三月江南,草长莺飞,连微风中都透着春日的温柔和煦。河堤上的杨柳抽着嫩芽,清风吹佛之下都带着几分柔美。
此时离京快有两个月了,身上貂皮厚衣也早已经换成了薄衫,若是再有一把折扇在手,皇帝便是江南烟雨之中的翩翩佳公子。
不过此番南巡他并不是为着玩乐,从京城一路过来,瞧了许多也看了许多。原以为这天下在他手里头,该是河清海晏国泰民安的,可谁曾想一路过来不该看的该看的却是都见着了。
所以在皇帝一行到了杭州府的时候,并未住在官衙之内,便是连当地的府尹都未通知。皇帝打定主意要将这盐运上的事情查个清楚,可偏偏这盐运里的水太深,一时之间竟是遇到了障碍。
不过好在他这人以前当皇子的时候,就是个能办差的,在这做事上头最不缺的就是耐性。等他在杭州府摸索了半个月,这才摸出了点头绪。不过这线索却是直指京城,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皇帝心里头还是不好受。
他虽不是什么多情之人,可是也不希望在自己这里,再闹上一出骨肉相残,要不然等他自己百年之后,只怕无颜去地底下见父皇。
但是他心里头不愿意,可是却不代表旁人也存着这样不舍的心思。早在他登基的那会子,就闹过那么一出,他自然也知道有人不愿他当这个皇帝。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就算到了如今,这龙椅他早已经坐稳了,可是还有人心思还这般活泛。
苏全海端了杯热茶放在他躺椅旁边的小桌子上头,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这外头风大,虽说现在是早春,可是这风吹起来还是往骨头了钻。”
其实在江南的日子并不难过,相反比在京里头,还多出了几分闲情逸致。他没说话,只是坐在躺椅上,眼睛瞧着头顶上的一片蓝天白云,这天可真蓝进了他的心里头。也不知道现在京里头的天是不是也这么蓝,他和清河看的是不是同一片天空?
皇帝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原本烦闷的心境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其实从京城出来后,他就开始想清河还有他们的孩子。虽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当父亲,可是这却是他最期待的一次。
虽然这看似对其他孩子不公平,可是这就是人性的选择罢了。都说母凭子贵,可男人不会因为孩子而去爱这个孩子的母亲。相反,男人因为爱这个女人而会去期待她所生的孩子。
慕容永烨就算是个皇帝,可是终究也只是个男人。他所拥有的太多,而他能给予的感情却只有一份。所以他因为爱顾清河,而去期待他们两的孩子。
皇帝在外头坐了一会子,就被苏全海劝进了屋里头。这时候门口进来一个风尘仆仆地人,在门禁上见了侍卫,就将一个密封的折子递了进来。侍卫瞧着这被封的严实的折子,估摸着是从京城里头过来的,所以没敢耽误就进来呈给了皇帝。
皇帝就站在案桌前头,脸上神情还是方才的轻松。他随手就拆了这折子外头的油纸包裹,自打他出了京城之后,就会不断有折子从京里头送过来。
可谁知他打开折子看了后,脑子里头嗡地一下就一片空白,懿妃娘娘下落不明,他愣的半晌没说话,可是等醒过神的时候,脸却是煞白。
苏全海跟在皇帝身边多年,只偷眼一瞧就觉得不好,这万岁爷的脸着实是吓坏了他。可是主子不发话,他们这做奴才的哪敢多问,苏全海只能站在下头眼巴巴地指着皇上说一句呢。
可是皇上手里头拿着奏折子,手都哆嗦了起来,话却愣是一句话没说。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真是打心里头疼得哆嗦。他自然明白这朝政上头的艰难,就连他这个皇帝有时候都有点身不由己,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人居然会栽在这上头。
当时他将顾清河放在宫外头,防的是宫里的女人,可如今却让她在宫外头遭了难。
“苏全海,你立即将随行大臣传召进来,”皇帝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撑在案桌上,似乎有些站得不稳。
待一众随行的内阁大臣进来后,众人见着皇帝难看的脸色,面面相觑连一丝动静都不敢弄出来。
最后还是皇帝缓声说道:“京中出了事,朕要即刻赶回去,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
张宗义是内阁里头皇帝最信任的人,平日里也就他敢和皇帝梗着脖子对掐,此时众人都眼巴巴地看他,所以他不得不上前一步问道:“皇上,不知这京中出了何事,微臣等愿皇上排忧。”
这些能随皇上南巡的那都是皇帝平日的心腹,可是这皇妃被劫一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他并不想弄的人尽皆知。况且这事关顾清河的名声问题,皇帝就更得慎重行事。
皇帝声音沉重道:“方才从京里头送过来的请安折子,上头上太皇太后身子不适……”
这下头的话他没继续说,不过众大臣自然明白这里头的意思,只以为是太皇太后的时日无多。所以张宗义便又是宽慰皇帝:“太皇太后洪福齐天,必会凤体安康,所以还请皇上保重龙体,一切从长计议。”
皇帝目光深沉,眼眸里头夹杂着太多看不清的东西。
不过他还是命人即刻备马,让他赶回京城。可内阁的几位随行大臣一听皇上要单枪匹马地往京里头赶,吓得立即跪下,死活让皇上带上侍卫。
皇帝是一心想要赶回去,可是那些大臣摆出一副,您不听我的劝我就跪在地上不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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