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是救了乐新之人?”少年的声音犹很稚嫩,此时的容惜辞不到十岁,但话音却有着少年不该有的沉稳。
点了点头,温御修迈步向前,想像乐新那般握住容惜辞的手,却又生怕自己的力度过猛,弄断了那纤细的手。
“惜辞,他说他有我哥哥的消息!你说,可是哥哥要归来寻我了!”
容惜辞沉默了,他定定地望着乐新欣喜的笑脸,也静静地望着他从欣喜中黯然低头,神色哀戚。
“我可带你去寻你哥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温御修便挺身站出,说了这一句。
容惜辞微有一愣,乐新却是欣喜欲狂,直接对着温御修磕头谢恩,弄得温御修嘴角抿愁,不知该说些什么。
却听一声浅浅的话音,从容惜辞口中道出:“乐新,我想同你的恩人说几句话。”
“好!”
乐新离开后,容惜辞挣扎着坐起,寝被滑落而下,露出了胸膛乃至背部一片伤疤,蓦地一个拥抱袭来,他的头被深埋在了一个温暖的气息里,耳畔是一个男子激动的哭声:“惜辞,惜辞,惜辞……”
明明不认得他,为何却有种共鸣的悲伤,好似久远以前,他是同自己最亲的人。
讪讪地挣脱出温御修的怀抱,容惜辞目中含着些许的疑惑。温御修惨然一笑,想抚上他的颜,却被打了开来。
“我虽知晓你并无恶意,但你切莫动手动脚。”
身有一怔,温御修忙收回了手,嘴里挑起一抹缓解尴尬的笑,:“你怎知我并无恶意。”
手指着自己的双眼,容惜辞说得一脸自信:“我这可是神眼,能看清人心!诶,你怎地又哭了,一个大男人,似个女人一般,哭哭啼啼,像个啥样。没用!”
嘴上说着,手里就丢了一块粗糙的手绢过去:“擦!”
攥着这手绢,上头没有一点儿雕饰,唯有在右下方,歪歪斜斜地绣着“惜辞”两字,若非仔细看,倒还真分辨不出,可见绣工之差。“你绣的?”
脸上微有一赧,容惜辞就要将其扯回:“还我。”
“你将它送我,我带你离开这儿。”温御修毫不犹豫地提出条件,本以为容惜辞会答应,却未想他却是双眸一黯。
“你送乐新走罢,我……我,我走不掉。”
“此话何意。”温御修愕然。
“我身价很高,未有权力之人买不掉我,他们说我乃是琉璃骨,世间仅此一个,要留待权势最高之人买下。乐新不同,他乃是家人的弃子,加之旧身份在,随意一个人便可赎了去。你救他罢,带他离开,啊,千万莫带他去寻他哥哥,他虽未说,但待在这儿时,我听不少的消息,他家人俱是瞒着他哥哥将他卖来的,他哥哥如今年少,保不了他,日后他还是被人所害的命。”
“多少钱,将你们赎出,要多少钱!”
从枕下掏出了一叠银票,容惜辞把它放到了温御修的手里:“这是我前阵子弹琴给一个贵公子给他庆生时,他赏我的,足足有五万两,你拿去罢。赎出乐新,尚差两万两,你……若凑之最好不过。”
“你呢!”攥着这钱,温御修又将其塞了回去,“我不要。”
容惜辞就笑了,笑眼弯弯,即便面对着困境,依旧坚强:“我啊,买我的不是钱,是权力,譬如说武林盟主的腰牌。你知晓这是哪儿么,这里啊,是江湖人开的青楼,是江湖人的生意,是以这儿的妓子小倌,有不少是江湖人私下生的孩子,不想要了或是资质不高,学不了什么东西,便卖到这儿来,让他们做皮肉生意给自己赚钱。乐新的医术天赋很高,但可惜,落了一个庶子的身份,他哥哥的亲娘生怕他抢了大哥的名头,便使计将他弄到了这儿。你是好人,救他离开这里罢。而我啊,呵,你武功能同一楼的江湖人匹敌么。 ”
身子如被抽干了力气,脚下的步子犹如千钧之重,让温御修险些软倒。他救不了他,救不了便意味着容惜辞一样或随着方解杨而去,一样要被他下药毁了身子。
救不了!短短三字如雷霆万钧,砸向耳中,震得他几欲发狂!
容惜辞明明年纪不大,却能说出如此镇定的话言,倒叫温御修不知所措。踟蹰之刻,便听房外不远处响起了一阵谩骂,接着气势汹汹的脚步声叠沓而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子扯着个公鸭嗓,尖着嗓音骂乐新贱蹄子,可见是发现了方才倒地的大汉,来算账了。
温御修直接便护在了容惜辞的面前,宽大的身子一挡,容惜辞便被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下。
带人而来的老鸨,同外头的明莲打了个照面,看到乐新便要将他拽走,嘴里骂骂咧咧他不识好歹。
不知可是明莲开了窍,或是同情心泛滥,他将乐新护在了身前,抱胸笑着看向众人。
院子极其吵嚷,也不知外头吵了什么,接着便响起了打斗声。明莲的武艺温御修自是放心的,他只管护着容惜辞,不让他出事。小小年纪的容惜辞早已懂事,他下了床,穿上了衣物,扯着温御修的衣袖,软软地道:“你们快走罢,惹火了老鸨你们便惨了。”
心想着左右已经惹了,倒不如将人带走,回身抱起容惜辞,温御修便要往外冲,却听明莲外头的声音传来,止住了他的冲动。
“温郎,你莫不是打算将他养大,同他来个父子恋罢。”
温御修身子隐有一僵,神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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