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她知道战争是残酷的,固然,她知道一切都是需要代价的,她很清楚这些。可是,当事情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样有些不能接受。
纵使君无邪所要挑选出的死士和她非亲非故,但是也许是这五年来让她理解领悟了很多东西。他的这些战士,离开家乡,离开亲人,不是为了来送死的,什么国家大义,他们入伍从军有多少人是自愿的?
他们之所以拼了命想打胜仗,那是为了能留着一条命回去啊,可是,君无邪凭什么就这么不在乎别人的命?她可以理解君无邪作为一个将领的难处和用心,但是她却不能苟同他的手段做法。
君无邪也一夜都在关口守着,没有休息。
就只是在关楼上上的大厅中看着随身带来的兵书。他不怪夜阑心不能理解他,但是没有再向她解释。
他确实没什么好说,但是,他真正怕的是,他会因为夜阑心而心软。
从前的他年少方刚,作战不顾一切,每次都是拼了性命,所以才成了叱咤风云的冷血战神。可是现在,他也是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了。他渐渐的明白了一个男人肩上的责任、固然,要以国家为重,可是随他而来的那些在战场上丢了性命的士兵,他们的家庭,恐怕多会坍塌吧。
君无邪心烦意乱的放下了手中的书,揉了揉双鬓。
“将军,你还是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景东过来说道。
君无邪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沉重的走上关楼。看着远处北庸军的大营,暗自伤神。
这几天,因为北庸军采用的都是用炮轰,城墙已经多处出现了裂痕,在这么下去,迟早会失守。可是自己的骑兵在北庸军的大炮前又发挥不出能量,必须摧毁他们的大炮,或者干脆斩掉他们的主将。这样才能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趁机进攻。
而只要骑兵能冲击到北庸军阵营之下,就胜券在握了。君无邪捏紧了拳头,心想,东方城健,当初华少荣的十万大军在永安关都没法攻破我两万大军。如今我们实力相当,你又凭什么想赢我!
难得的宁静,可是君无邪知道这宁静意味着什么,此时的宁静,下一刻就是蓄势爆发。征战沙场多年,他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刻,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景东,人都选好了么?”君无邪低沉的问道。先前他吩咐景东去选出五十名死士。
“回将军,人都已经选好了,此时正在前院听候李将军差遣。”景东说道。他跟随君无邪多年,从君无邪的声音中听得出,他心情十分沉重。
“去把我的战甲拿来。”君无邪说道。
闻言,景东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将军,你不能以身犯险啊。”景东知道君无邪是什么意思,他要亲自带领死士去偷袭敌营,可是正如他们所说的一样,此去,定是有去无回啊。
君罢便径自走下了关楼。
楼下,左路先锋李将军,正在和五十名死士喝壮行酒。
君无邪看着这五十个结实的小伙子,一个个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样子,心头有些难受,这些人跟着他出生入死,可是今日,却要命丧敌营。不是他没有自信,只是他十分清楚他们此行的结果,倘若能在死之前完成使命,那么就是最好的结果。
景东拿着君无邪的战甲和天娇母剑走了过来。十分不情愿的给君无邪穿上了战甲。
君无邪走到五十个战士面前,端起一碗酒,然后朗声道:“兄弟们,太多的废话我就不说了,我只要你们记得,我们此举,只是为了生活在关内的父母兄弟们可以安心的生活而免遭北庸军铁骑践踏。今日此举,不成功便成仁。”说着仰头将一大碗酒一饮而尽,然后从景东手中拿过剑,喊道:“出发!”
然后便带着五十名死士从侧门走出,临行前,君无邪转过头朝后院方向望去。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在他心里,他是多么的希望夜阑心可以为他送行,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夜阑心不要来,他怕他不能把持自己,他怕他会因此而舍不得离开。
可是他是一个将领,是全军的希望,他不能在此时掺杂个人感情。
而此时,后院中的夜阑心也无法安心入睡。
“夜姑娘,不好了。”棋音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说道。
夜阑心看了棋音一眼,他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夜阑心问道:“什么事?”能让棋音如此惊慌的事情确实不多。
“五十名死士,已经出发了。”棋音说道。
夜阑心只是“嗯”了一声,她早就想到了,如果这是战争胜利唯一的希望,君无邪一定不会放过的。
“王爷亲自带领他们朝北庸军大营去了。”棋音看到夜阑心并不惊讶的神色这才说出了重点。
“哦。”夜阑心淡淡的说道,很显然,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他终于还是亲自前往了,就算明知道此去世九死一生。
“夜姑娘?你一点都不担心么?”棋音问道。
怎么可能不担心,如果不担心他就不会千里迢迢跑这么远来找他,只是,她担心又能如何。
“棋音,在你看来。死士前去,胜算有多大?”夜阑心问道。
棋音叹了口气说道:“不到一成吧。”北庸军粮草充盈,且今日连胜多战,士气大振,单单靠五十个人想破坏敌人阵营,这恐怕是难上加难。
他们此去,是为了摧毁北庸军补给,同时企图暗杀北庸军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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