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和云潇十分相似,只是略微沙哑了些。白蔻将灯火点起,室内的光线一下子充足了起来,帷幔之后,露出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
精致绝艳的脸庞微微仰起,白嫩小巧的下巴勾勒出动人的弧度,盈盈浅笑深入眼角眉梢,道不出的妩媚醉人。一身宽大的暗色长袍,更衬托出她肤色晶莹如雪,长发乌黑如夜。
饶是这一年多里日日相见,白蔻看到绮月的时候,还是有些许惊异。她从未见过长相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一样的青黛娥眉,明眸潋滟,一样的笑容幽淡,高傲凌然。
只不过现在的云潇更加憔悴,眼底也有了沧桑;而绮月则在各种名贵药物的滋养之下,更显娇媚鲜妍。
白蔻是听说过“上阳郡主”的奇闻异事的,然而这一年多来日日与绮月接触,发觉她性子与云潇有三五分相似,都是有些倔强固执,不过并不讨人厌。但若说她昏庸无知……白蔻第一个不信。
这位小郡主闷在药庐里一年多,每日不是读书,便是习字作画,有时二公子会来探望她。除此之外,她每天都安静的很,既不刁蛮,也不任性。
白蔻和二公子将她“被杀”之后的一切慢慢道来。
云潇以上阳郡主的身份做了很多事:入宫复仇、杀皇后贬太后、战场成名、收回济南王旧部、协助皇帝建立起了乾元盛世……
她都只是安静的听着,一言不发。唯有在听到殷梦沉为救自己丧命的时候,眼圈红了很久。
“敢问慕容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完全好起来?”绮月端坐在床上,即使身体虚弱,她仍是抬高了头。手边那只毛茸茸的雪魂亲昵的舔她的手,她浅浅含笑的抚弄着它的毛。
慕容正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她:“云潇这样为你运功,半月之内,你就能好。”
绮月抱起雪魂,声音说不出的柔和:“半月,是么?那时又是春天了呢,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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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上,晓雾未收,灿如云锦的几树海棠下,端坐着两位气度高华的男女,女子一身白衣,身上似有大病初愈的娇慵与虚弱,而男子则是神色坦然,气派清雅。两人中间是一盘棋,已经下了两个时辰,仍旧不分胜负高下。花树边上还有一只打呼噜的小白猫。
气氛十分闲适而惬意。
“她很依赖易公子,对不对?”绮月收回飘渺的目光,在棋盘上落了一子。趁着对方思索的空当,端起红泥火炉上的紫砂壶,为自己,为他各斟了一杯清茶。雾气氤氲了她的双眸,她不以为意的轻轻摇头,那黑眸顿时又恢复了平静。
二公子拈起一子,看了看那茶,并没有喝的打算,只是轻声解释道:“他既做云潇的兄长,又做她师父,偶然还兼父母之职……想不依赖都难。”
“可是为了救我,易公子失去了重生的机会,她大约会埋怨我吧……”绮月双手托腮,怔怔的望着远方,眸底似有隐忍的暗流涌过。
二公子苦笑道:“若是这样讲,她岂不是更埋怨我。”
绮月这才回过神来,如水的眸光望了二公子一眼,方低头道:“得了,咱们兄妹两个别在这里哀叹了。赶紧想一想,有什么方法能让姐姐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桑榆吗?”二公子偏头想了一想,“的确是有一个人,在云潇心里的分量不比易初寒少……”
绮月眉锋微挑:“是谁?”
二公子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是凌寄风。”
绮月的眼神又暗淡下来了:“是水清浅的弟弟啊……”
“殷公子和水姑娘按照妹妹的意思发动宫变,我也很震惊。我依然猜不透,这件事的意义何在?”二公子抚弄着棋盘上的花纹,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对那场惊世憾俗的夺位宫变,慕容正好奇、白蔻好奇,身为皇族的二公子更是好奇。可是一年多来,上官绮月没有对任何人讨论过这件事,从她嘴里,套不出任何话。
绮月微微弯起唇角:“太子哥哥又要套我的话?”
“我已不是太子,这也不是套你的话。”容舒律微笑着,缓缓踱到花树,慢慢道,“我离开上京的时候,妹妹刚十岁,那么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我在璇玑宫住了六七年,却一直听说妹妹刁蛮放肆,无法无天,我心里很是疑惑……后来才知道,妹妹你不声不响的建立了潜月。现在潜月做出那些事,让我不得不怀疑,妹妹你心里在想什么?”
绮月浅浅一笑,笑容高华,淡然道:“我知道你们都对我有戒备之心,觉得我有所图谋,我并不否认。活在宫墙之内,谁心里没有图谋呢?”
“宫变,是你图谋的事情吗?”容舒律乍然回首,目光闪烁。他毕竟曾经身为一国太子,再怎么忘情忘性,也不能忘了血脉里那种骄傲的责任感。
绮月玩味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棋子,言辞镇定道:“若我承认了,太子哥哥会把我五花大绑,送去宗人府吗?”
容舒律敛眉叹气道:“你这傻丫头,我们是为你好。你可知云潇为了平息宫变一事,受了多少委屈……”
提起云潇,绮月总算收敛了戏谑的神色,默然不语。她自然知道,此事间接导致云潇的未婚夫毒发身亡,还使得云潇最信任的璇玑弟子叛离。两个云潇最重视的人,数日之内相继离去……她,势必是很难过的吧。直至现在,她已经完全好起来,慕容正还是不敢让云潇知道真相。
“你们都说我傻,我只说云潇傻……她可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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