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我轻轻唤道,伸手去拉他的手,他却是轻轻将我一推,低着头看我,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散去。
“阿浅……”
“天枢!”老祖我只觉得心尖上似乎有什么一阵阵的刺痛起来,那痛仿佛顺着血管一直通透到皮肤,浑身亿万的汗毛都因着颤抖起来,我喊着他的名字,朝前扑去。
不料脚下一个趔趄,扑了一个空,直直的穿过阿离的身体,就如同穿过一层薄薄的雾气一般。
我狠狠的稳住脚跟,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郁离。
那蒸腾而上宛如云海的繁花之下,郁离的身体,居然也如同那花一样,从脚尖,自下而上,化作无数个光点,升腾飞散。
老祖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不住脚,踉踉跄跄地靠在身后的大树上。
七曜暖心,七曜暖心,老祖真是白活了这万八千年,七曜暖心汤,又明七日固魂汤,是上古就失传了的方子,这汤,不是给活人喝的,而是,而是给魂魄喝的。
喝下七曜暖心汤,魂魄凝形,与生人无疑,然,七日之后,魂飞魄散。
郁离,郁离他,居然在七日之间,就已经死了!
可是为什么家里没有丝毫消息传来,是了,我猛地想起来,这几日大雪封了官道,一直没有人进来。
我死死地看着他,两眼酸胀,有什么东西将落未落。
“天枢!”虽知道他乃天君转生,不至于魂飞魄散,最后还会在天界凝聚成形,但是一想到他七日之前必定是受了极大的痛苦,而我却没陪在他身边,便觉得心头一阵绞痛,再一思及我这红尘里往后数十年,再也没天枢陪在我身侧,眼泪终于落下来了。
“阿浅,别哭。”他温柔地低头说道,他的下半身已经同飞舞的落花不分彼此,那眼里的温柔却丝毫不曾迷离。
“天枢!”我哭着伸出手想要抱他。
“是阿离。”他固执地笑着。
我明白他的意思,红尘里这么些年,他只希望我记着他是我的郁离,是那个会陪着我,抱着我,护着我,守着我的郁离表哥。
我望着他,狠狠的点了点头,“阿离!”我抽着气唤他。
他低低应了一声。
“阿离。”
“嗯。”
“阿离。”
“嗯。”
“阿离。”
“嗯。”
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起来,我拼了命的瞪大着眼睛,要把郁离的模样刻进骨子里,但是他却愈发模糊不清。
“阿浅啊——”
他终是宛若烟花一般轰然散去,消融散开在纷繁的落花之中,升腾开去,不知踪迹,却仿佛有一阵风,轻轻吹过我的眼睛。
万籁俱寂,黑暗如同泼墨一样晕染开来,昏倒的那一刻,我听到一声悠悠的叹息,很轻。
那似乎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从云端而落,天柜山的桃花纷繁如雪,他一袭淡青色的云纹卷袖袍子,上面云纹舒卷,乌丝用一根玉簪绾着,他站在台阶下眯着眼睛看我,身后纷飞的桃花落定,他眼里带着微微的迷离。
随后流云翻腾,我在云海里瞧见素衣乌发,手里持着一柄青石勺,小心将身侧的一株灵根浇灌,他眉目平和,却让人心里生出无限欢喜来。
再后来,我长夜难寐,扫花而卧,俯身看见玄妙天里青辉熠熠,他亦是无眠,仰躺在青石阶上,那盏毓璃粹木九耀宫灯悬于身侧,青辉里他的眸子宛如星辰。
往事如烟,轮转天上人间,这一场梦,竟似有千年。
最后那一刹那,我竟然又看见他如飞花一般散开,在那株巨大的花树下,随着纷繁的飞花蒸腾而上。
“阿离——”我声嘶力竭的喊道,他却只余下一个轻轻浅浅的笑,然后轰然散去。
如烟花,如尘埃,如泡沫……
我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两眼一睁,竟然醒了。
他见我醒了,轻笑一声。
那一声笑苏苏麻麻的,通透到我心底,居然莫名的让我心头一松。
我缓缓支起身子,用袖子揉了揉眼睛,好一会,才抬头看向他。
他神色如常,是啊,他早就知晓一切,红尘里浸淫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为了这一场短暂的别离,生出太大的哀愁来呢。
想到这里,我心头居然也莫名的好受了些。
左右,不过是数十年的光景,人世间的生死相隔,不过神仙们眼里一场短暂的分别。
我是该感谢他的,若非他的七曜暖心汤,我与天枢怕是连这最后七日都没。
我扯了扯嘴角,啐了他一口,“老妖精,别一副不哭不笑的样子,难看死了。”
他没搭理我,大红色的袖口掩着嘴,“也不知道是谁晕过去的,整整睡了三天,差点我就要去地府锁魂去了。”
三天!
我一惊,从床上跳起来。
我这一梦,居然过了三天,牧长留起身,走到我身边,伸手拢了拢我的领口,我这才发现我居然是和衣睡着的,牧长留果然是不如郁离会疼人。
“凡人不同于天人,生离死别都是大事,你这一遭下凡体历红尘道心,这些,必然是要一一尝过的。这都是定数。”
我极不习惯牧长留这样的口气,太过于严肃,但是他说的又句句在理,我只得重重的点了个头。
他忽又笑起来,“你这样子真是乖巧的紧。”
我白了他一眼。
他复又说道:“你只当如今这痛深沉入骨,却不知,红尘里的缘法,哪里是这么容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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