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十几份同期的入籍记录和杜立秋的那份做比对,可以看出在纸张的颜色包括质地都存在着区别。虽然不能百分百地肯定,但是杜立秋的这份造假的可能性非常大,他极有可能就是陈顺。在杜立秋的父母一栏,写着杜七山和李秀华。——造假的人是杜立秋还是杜七山?看杜七山的身份信息不过是个农民,他能有什么手段篡改杜立秋的入籍时间?看来还是杜立秋做的这一切。——不对,这张入籍登记即使和同期的看上去有差别,但也是有些年头了。20年?30年?杜立秋今年45岁,二三十年前他只是个少年或青年,除非派出所里有他熟识的人。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熟人会不会是杜七山找到的?
“能找到当年做这个登记的警察吗?”杨万问档案室的警察。
那警察很爽快地说:“绝对找不出来,过了这么多年谁会记得?”
——不,做这个登记的人会记得的,如果他在造假。
杜七山当时的地址已经和杜立秋提供的不一样,他现在是住在城郊的一个小区里,也许是杜立秋给他买的房子让他养老。杜立秋还给杨万一个号码:“你去之前可以问下看我父亲是不是在家,他有时出去一玩就是半天。”杨万犹疑着一直没有拨打那个号码。
“要想搞清杜立秋是谁,去他家也许是一个办法。只要能拿到他父亲的dna样本,就可以知道他们是不是亲生父子。”李金龙建议道。
“问题是即使他们不是亲生父子,也不能说明杜立秋就是陈顺。——李金龙,你不觉得我们犯了一个愚不可及的错误吗?已经知道杜立秋和陈全不是兄弟,我们为什么都忘了这茬?”
李金龙恍然大悟,但片刻后又说:“是不是因为先入为主?但是那个dna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我们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一个人这样想情有可原,可是两个人都这样想是不是太不对劲了?”
是啊,不对劲在哪呢?
“还去不去杜立秋家了?我倒想见见那老头,也许杜立秋和他长得一模一样,那我们就不用再费尽周折和自己过不去了。”李金龙催促道。
“就是说你你明知不对劲却还在纠结这点?”
“走啦,眼见为实。现成简单有效的方法,不比胡思乱想强?”
行李就放在派出所,所长问需不需要给他们派辆车,杨万说:“不用了,这样我们在时间上自由些。”
出了派出所,李金龙说:“打的?”
杨万说:“先走几步再说,脑子里很乱。”
“你想得太多了,能不能清空一会?来,这袋子给你拎,有点事情做对你比较好。”
杨万真的接过来:“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是用快递送,三十块足够了,还不用欠别人人情。”
“也许他是想交你这个朋友。还有,这衣服很贵,在路上丢了不合算。”
“撇开我们对他的怀疑,他的一切都是合理的。可是,我们怀疑他也有道理,矛盾啊。”
“哎,你要不要先打电话确认一下老头在不在家?”
“行,我就打。”杨万拿出手机。
李金龙说:“如果杜立秋处处设防,他会把他父亲的号码给你?万一我们在去的途中出了什么差错,还怕警方根据号码找不到电话的主人?”
“是,有万能的移动在后面撑着,我真是小题大做了。——不对,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送衣服会有危险?”杨万停下脚步,一脸严肃。
“哪有?我只是说不要样样都怀疑,那样什么事都做不成。老实说,我的头也很疼,疑心病也会传染的。”
杨万像是为了证实自己没有疑心病,拨了杜立秋父亲的号码。
杜七山说:“知道了,立秋和我说过了,只是太麻烦你们。现在你们在哪?哦,我也没在家,和几个老朋友在外面呢。怎么办呢?不能让你们跑空腿。那就麻烦你们到云阳路和九龙路交汇的地方,我去找你们。那就这样,再见啊。”
“走吧。”杨万示意李金龙。
“正常吗?”
“不知道,去了就知道了。”杨万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和司机说了目的地,司机像是犹豫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杨万再没说话,他一直看着窗外,面色郁郁。
出租车开往郊外,杜立秋的父亲就住在郊区,和几个老朋友聚聚应该也还是在家附近。果然是自己的疑心病在作祟吗?杨万但愿是那样。
车里开了二十几分钟停了下来,司机说:“到了。”
两人下车,出租车掉了个头回去。“这里也没有什么地标性建筑啊?杜立秋他爸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地方?”李金龙四处望了一圈问杨万。
杨万往前走了几米又往后走了几米:“这种地方我像是来过。”
“是不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以前经历过一模一样的场景?很多人都有过这种感觉,你还是想得太多太累了的原因。”
“不是,肯定不是。——快跑,李金龙,快跑!”杨万拎着纸袋朝回去的方向跑去,李金龙不明所以,但是杨万话里的紧迫感和危险感让他迈开双腿跟上。
在每次的警察身体素质训练中,杨万都是跑得最快的一个。只要有人向他取经为什么会跑这么快,杨万都会说:“第一,腿长;第二,要感觉到后面有人拿着枪在追你。”没有人以为他说的是正经话,包括李金龙,但这次李金龙终于体会到了被人追赶的感觉。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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