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坐的两个人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聂云开着车,偶尔瞟到后视镜里老板的脸色,都不由自主地觉得后背一凉。他跟了容微十多年,虽然这人总是板着脸,天天都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可是像最近这种程度的不高兴也相当罕见,那满满的怒气眼看就要溢出来了。
锦少你在想神马啊!聂云又忧郁地瞅了一眼,只见锦锦规规矩矩地坐着,背包放在腿上,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老板在瞪你啊!你看他在很生气很生气的瞪你啊!你坐他身边都没有感觉么!好心的侍卫替少年捉急,恨不得抓住他用力摇晃几下,可是被担忧的当事人却仍然像棵大白菜一样,直到进了家门都没抬一下头。
车子停在华丽丽的小楼外,可爱的女仆们都跑出来迎接,但是车里依然低气压,锦锦还是不抬头,聂云也闭着嘴不敢吭声,就那么僵持着,渐渐的女仆们都露出疑惑的表情,最后还是容微先动了,喵星王子沉着他美丽的脸,怒气冲冲地踹开车门,刚走了两步,松松披着的大衣从肩上滑下来,他一把甩开,也不管被砸到的丫头,径直走进屋里去了。
聂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抹了抹汗。
后面锦锦终于抬起头,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抹了抹汗,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吓死我了。”
聂云:“……”
聂云囧rz:“锦少,你——哎,先生这次很生气啊。”
锦锦脸色苍白,欲哭无泪:“这还用说,平常好好的他都阴阳怪气,现在被我骂了,不生气才奇怪吧。”他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沮丧地埋怨道,“怎么跟新闻说的不一样啊,明明他和很多有钱人都去给那边的女王过生日,这几天应该回不来才对,为什么忽然就冒出来了!”
聂云想了想,道:“我也觉得很奇怪。”
确实很奇怪,虽然锦锦不知道,但是作为容微身边的首席侍卫,聂云是清楚的,老板去了喵星没有错,但是给女王庆生只是个幌子,并没有像其他宾客一样停留,因为明岚王子下了命令,他去的目的是接应两位少将。付沉沙和慕平从雅林战场悄悄离开,避过政务院的监察人员,拐弯去了喵星,在那里等着他。
于是,聂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老板带少将们回来之后,竟然跑来找锦锦,而不是按照原计划返回喵星把戏做足?虽然女王殿下与儿子是同一战线,在那边另有安排,出不了什么纰漏,但是万一呢,万一被凤朝华发现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多多少少也会有麻烦吧。
侍卫纠结地皱着眉,试图推测老板如海底针一般诡异的心思,锦锦还在沮丧地埋怨着:“好吧,反正腿在他自己身上,爱去哪里去哪里,谁也管不着,可是云哥你竟然也不提醒我/(tot)/……明明刚才你也在,那我骂他的时候你应该赶紧拦住我啊!”
聂云苦笑着回过头:“锦少,我拦了,只是没有拦住……”
锦锦:“……”
锦锦想了想,隐约有那么点印象,在通话的时候聂云确实好几次想说什么,可惜都被他给堵回去了。(tt
聂云看到单薄的少年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也觉得不忍心,安慰道:“别想太多,先生也不是小气的人……呃,”这话他自己听着也没有说服力,于是改口道,“也不是特别小气的人,等下你跟他陪个不是,多说几句好话,他说什么你就听着,别顶嘴……说不定这事就过去了。”
锦锦:“……”
锦锦想到容微那个蛮不讲理的属性,忍不住怀疑道:“真的?”
聂云当然也不敢保证,为难地抓抓头发:“应该吧……”
这种语气……完全没有安慰到好么。锦锦叹口气,正要再说点什么缓解一下鸭梨,忽然看见他那两只猫耳妹子匆匆忙忙跑出来。
方方圆圆跑到车旁,尖尖的耳朵抖动着,焦急地拍打车窗:“锦少锦少!快下来啊!”
锦锦摇下窗:“怎么了?”
妈蛋难道那个变态又虐待丫头?
方方姑娘焦急地拉开门,把他拽出来:“先生在等你啊,他问你是怎么回事,还说你要是再不下来以后就都住在车里吧,不许回房间了。”
锦锦:“……”
锦锦咬了咬牙,把背包给两只妹子,让她们拿回他的住处,自己朝客厅走去,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事,于是又叫住方方,从包里把那只中国结取出来,装在自己口袋里。
虽然季姑娘说这个结真正的主人已经离开了,能不能见面还是个渺茫的未知数,但是锦锦觉得,有了它,好像自己就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好像在晨晨之外,心里又多了一个依靠,能够陪着他面对任何事情。
人生在世,总是需要有些支撑,无论是梦想,或是亲友,或是情爱,或是仇恨,总是有那么一样或几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值得为之坚持,成为永不放弃的执念,才能撑起生命和灵魂,才能平稳地站立着,在陌生而复杂的世界生活下来。
容微烦躁地坐在沙发上,左手揪着右手,领带胡乱扔在一边,女仆煮好咖啡,战战兢兢地端过来,他看也不看一眼,恼怒地盯着门口。
磨蹭什么!还不跟进来!
不就是没让你去看那个段晨晨么,又不是活的,有什么好看!而且本来就不是看望的时间!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你竟然跟我摆脸色?一路上不认错就算了,不理不睬也算了,回到家还敢躲着我,真是惯出毛病了!
喵星王子愤愤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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