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桌温暖飘香的饭菜,直到所有的热气都被冷却,锦锦也没有跨出一步。
始终是容微一个人坐在那里。
就在锦锦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睡着了的时候,容微抬起了头。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这么直接地看锦锦,双眼如同幽暗古井中浸润的珍珠,深不见底,蒙着一层清冽的黑。
锦锦打了个冷战。
但是容微看了一眼后,没有说什么,拿起筷子,一个人吃起来。他吃的很从容,轻嚼慢饮,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锦锦以前见过他这个状态,知道他这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了,但是也不敢问,只能暗暗盼望他赶紧吃完滚蛋。
终于等到容微放下筷子,缓慢地擦擦手,站起来。
锦锦正要松口气,忽然就见容微猛地一扬手。
“啪”。
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响。
锦锦:“……”
锦锦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只见自己肩窝的衣服多出一个小孔,但是却没有疼痛的感觉,他茫然地瞅着自己的肩,伸手想摸一下。
可是手抬不起来,一条手臂动不了了。
然后紧接着半边肩膀,很快全身上下都不能动了。
就像中了定身术,一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有神智还是清醒的,眼睁睁地看着容微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把一支银色的小手枪塞回了口袋。
锦锦:“……”
锦锦愤怒的快把牙咬碎了,但是什么都做不了,容微不理会他恼恨的神色,走到跟前,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
熟悉的清凉馨香霎时占据了呼吸,锦锦一下子懵了。
容微把他放到床上,锦锦还是动不了,只能愤怒地瞪着他。
容微半跪着,一边膝盖压在锦锦身旁,在身上随手一摸,摸出来一个盒子,他毫不避讳锦锦,打开盒子,拿出一支注射器。
锦锦:“……”
锦锦心里泛出难以形容的恨意,伴着尖锐的酸楚和绝望,汇成一股洪流充满了胸膛,几乎窒息,他艰难地喘了口气,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容微顿了顿,慢慢伸出手,手心抚上他的面庞,静默地抹去了泪水。
锦锦没办法避开,也不愿意示弱,努力睁大眼睛,然而眼泪还是不断地涌出来,把容微的脸染的有些模糊,似远似近地变幻,一刻海角一刻天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容微静静地说,“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段晨晨也不行。”他的手掌渐渐地暖了起来,轻柔地摩挲着锦锦的脸,“十年前,我亲眼看着他们做出了你的身体,八年前,我亲眼看着明岚殿下从遥远时空将你召过来,亲眼看着你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
“我给你伪造身份,为你规划一切,把你送到远离帝都的城市,看着你一天天适应,健康地生活。”容微慢慢地说道,“你的喜好和梦想,每一次成功每一次失败,我都知道。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我让付沉沙把你带来帝都,让你认识了我,我带你写下婚约,让你名正言顺的和我住在一起,每天都能看到,也让你每天都记着我。”
他喃喃地叹了口气,“你是我的。”
锦锦僵硬着,容微的话每个字都听在耳朵里,但是他没办法思考,满头都是冷汗,因为容微一边说着话,手上也在忙活着。
他拿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瓶子,里面有半瓶泛着粉色的药剂。
然后他把注射器往自个儿腕上一扎,抽出了大半管血。
接着也推到瓶子里,晃了晃,把原本淡粉色的药剂染成了鲜红。
跟着他又换了个注射器,从混合后的药剂里抽了一管出来。
然后——
锦锦手臂一痛,惊恐地看着那混着容微血的鲜红药剂被完全注入自己血管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麻痹这是神马!!!锦锦差点疯了,这个神经病!!又想干什么啊!!锦锦急的泪水盈眶,根本听不懂容微在那里叽歪什么东西。
他不能动,不能说话,满心里除了恼恨就剩恐惧,眼泪根本止不住,无声无息地哭到哽咽。
第二天早上醒来,容微又摆出一桌饭菜的时候,锦锦自觉地坐到了对面,虽然没有胃口,还是乖乖地吃了饭。
下午容微带他去明珠海岸。
晴天浅海,海天同色,柔软的沙滩蜿蜒地延伸出去,惬意的游人三三两两,海浪温柔地冲刷着脚踝。
然而锦锦一丁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容微给他带了相机,锦锦不敢不接,但是直到傍晚回去,他还是一张照片都没有拍。
接下来的日子就好像曾经那两年朝夕相对,锦锦不再反抗他,容微也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事,两人住着相邻的房间,微妙地和平共处着,容微提着各种简单的建议,锦锦完全听从他,一日三餐,柴米油盐,一起散散步,逛逛街,打打酱油买买菜,你看电视我看书。
过了几天,容微带着他离开了夏州,还有聂云和耿耿一起,长途跋涉一整天,到了个古色古香的小城镇。
容微似乎早有准备,直接把锦锦带到一个古朴雅致的庄园里,安顿下来。
当晚,跟着容微踏出大门,没走出多远,锦锦就发现这个城镇似乎在举办什么古会,处处张灯结彩,家家花团锦簇,喧闹声此起彼伏,人群熙熙攘攘,欢声笑语直冲云霄,沿街摆开的各种摊点望不到边。
锦锦被这种盛世欢腾的景象震的眼花缭乱,几个小孩子打打闹闹地跑过去,锦锦连忙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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