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穿过漫漫长路,很快返回了费因,直奔帝都第一医院。
第一医院是容氏旗下的产业,虽然容微已经辞职了,院方的接待阵容一点也没有怠慢,还是和从前一样,御用小组全员到齐严阵以待,飞船刚一落地,立刻把容微转入急救室。
红灯亮起。
锦锦望着刺眼的手术讯号,心脏简直要跳出来,控制不住地浑身发冷,没有一点力气。
付少将说,容微的伤是因为法术反噬,听起来很玄幻,锦锦也弄不懂什么原理,但是有一件事是显而易见的,他打的那一枪确实很严重。
容微说那是麻醉枪,锦锦见他用过,当时情绪又激动,就没有怀疑,没想到被结结实实的坑了一把。
差一点,差一点就亲手杀了他。
将他伤的那样狼狈。
大约他自己也没有算到那一步吧,不然以他的性格和手腕,怎么会被一群杀手欺到头上?继而被方少言他们困住。
通过骄阳之心,他从锦锦那里得到了凤骄阳的记忆,才意外招来方家兄妹,虽然他们也很顾忌容氏和喵族,但是就当时的情况,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只要拖上一段时间,容微自然就可以伤重不治领便当了。
凤莜萱或许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她是凤朝华的女儿,本身和容微就在对立面,又不是正统方家人,没有名正言顺对容微下手的理由,于是就在那里叽叽喳喳拖时间——锦锦想起双方对峙的时候,方少言和晨晨都没怎么说话,只有凤莜萱兴致勃勃,用心真是太明显了!
要不是晨晨也去了,解开了他身上的禁制,他也没办法在他们眼睛底下把容微带走……真是那样的话,会发生什么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事情发生的时候来不及思考,仓促间都是直觉应对,到现在终于脱险,再回头看,才觉得后怕。
锦锦慢慢坐下来,抱住自己的手臂,把一张脸埋在臂弯里。
还是冷。
有人在身边坐下,在他背上安抚性地拍了两下。
锦锦没有抬头。
“哥哥,”过了一会儿,他低声开口,声音哑的自己都听不清:“他会不会死啊?”
在从花州回来费因的途中,虽然有明岚王子守在一旁,容微还是一直昏迷着,一次都没有清醒过,到了这里之后,王子把他交给院长便走了,好像完全用不着担心,可锦锦想起之他昏迷不醒的样子,仍是心惊胆战。
付少将立刻回答:“不会。”顿了顿,又补充,“你放心吧,虽然看着吓人,但是精神体的损伤已经被殿下控制住了,其他不算什么,而且这边的医疗组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对骄阳之心都很了解,绝对不会有事。”
锦锦静默片刻,声音隐隐发颤:“可是,他的眼睛——”
付少将镇定道:“那只是暂时的。”
锦锦抬起头,一滴眼泪无声无息地滚落,沿着脸颊流到衣领上,晕出深色的斑点。他看着雪白冰冷的手术室,神色茫然,带着一丝哽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很早以前我就跟他说过,我不是这里的人,如果有机会是一定要回去的,他也没有反对啊……而且明明也没有喜欢过我,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付少将轻轻叹口气:“人的感情那么复杂,谁知道呢。或许他自己也不明白,也或许……”他停了停,“是你没有发现吧。”
锦锦茫然地看他一眼。
付少将笑了笑:“别的我不清楚,我记得有一次,在骄阳殿对战前不久,容微私下联系喵族女王殿下,对她说,想退出明岚殿下的计划。”
锦锦一怔:“……”
付少将苦笑着摇摇头:“当然是被回绝了。已经走到了那一步,箭在弦上,谁都没有后退的余地,他心里肯定是明白的,那之后也没有再提。倒是女王殿下被他吓到了,马上向明岚说了这件事,”付少将脸上掠过一抹嘲讽又伤心的神色,“然后我们王子殿下很严厉地警告了我。”
“殿下警告我说,不许再提醒容微有关于感情的事。无论他对你抱着什么样的感情,都不许提醒。”付少将叹道:“与生俱来的血契是容微这一生最大的耻辱,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摆脱它,也因此而从未动摇过将计划执行到底的决心。但是,到了最后,因为被你影响,他竟然有了退出的念头。他在我们的计划里举足轻重,万一真的冲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幸好,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他那时也没有真正明白自己的感情,王子殿下看在眼里,及时旁敲侧击给他压力,他就又把那一时的不忍心压下去了。”
锦锦僵硬地消化着这一段话,不可置信地吸了一口气,回想起那个清清淡淡优雅温和的明岚王子,霎时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付少将苦涩地道:“我们这位王子殿下太懂得控制人心了……容微只怕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十五年前栽了一次,自以为有多长进,结果十五年后照样被人牵着鼻子走。”顿了顿,自嘲地勾起嘴角,“像我一样。”
等待的时间过的很慢很慢,每一分一秒都无比漫长。锦锦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手术终于结束了。
听到院长说已经脱离危险,他才彻底松口气,又是感激又是庆幸,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容微被送进监护病房,暂时不能探视,锦锦只好继续坐在外面。
隔着横窗,能看见里面昏睡的男人。
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就像这世上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可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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