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在过问了她的饮食起居种种后,皇上话锋一转:“娡儿可知我为何今日心情甚好?“。
王娡故意扭了身子,作出闷闷不乐的样子来,道:“镇明想来是因为选秀的缘故罢,“,她扭着自己的裙子,声音软糯:“日后镇明多了许多新姐妹,可还能记得娡儿么?”。
皇帝愣了一愣,哑然失笑:“我便说你方才笑起来有些勉强,原来竟是为了这件事情不高兴。”。
他揽过王娡,声音越发温和:“你且放心,无论是谁,都不能与你相较。”。
王娡作势拍了他一下:“谁说娡儿不高兴了?妃嫔嫉妒可是大罪,娡儿如何敢呢?”。
皇上笑着搂一搂她,道:“罢了罢了,朕与你说正事。”。
王娡闻言,也认真了神色,静待他开口。
皇帝把玩着她桌子上的一把鎏金小铜炉,沉吟着道:“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的章武侯一事?”。
王娡点头,皇帝接着道:“前几日我派过去的丽竞门来禀报,章武侯的亲信们借着他的威望,在他的封地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百姓怨声载道,却是敢怒不敢言。民心早已涣散。“。
王娡静静道:“那镇明预备如何做?“。
皇帝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轻轻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灭门。“。
王娡心中一惊:“皇上预备满门抄斩?“。
皇帝摇一摇头,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若是由我下旨,满门抄斩,太后必定不会同意,我也无谓伤了我们母子情分。“。
王娡伸手握住茶杯,以茶水的温热来暖自己冰凉的手心,安静不言。
皇上深深吸一口气,道:“灭门不过是件极容易的事情。大可以派丽竞门的人去做,事成之后归结于谋财害命也就罢了。”。
王娡觉得深有不妥之处,犹豫道:“章武侯乃是皇亲,府邸中侍卫众多,若是说成是普通强盗所为,太后恐怕难以信服。“。
皇帝轻轻一笑,道;“我怎会没有想到这层?丽竞门的人个个身手利落,不乏善使吴剑者,只消派他们去做便可。“。
王娡微微思索片刻,便明白了过来。
吴剑,顾名思义,乃是吴国锻造的兵器。且吴国全民尚武,尤其擅长吴剑。
若是以吴剑作为凶器,太后必定会认定是吴国所为,心内必定仇恨更深。
王娡即使想得通,心中也有些微冷,道:“那若是太后追查起来,怎么办?难不成,让丽竞门的人赴死?“。
她心中觉得无限惋惜,丽竞门的人若是事成之后被视如弃子,当真是不值得。
皇帝摇一摇头;“丽竞门的人个个不凡,若是送死岂不可惜?也会冷了人心。“。
他静静道:“午天门死牢之中,死囚众多,只需让他们偷梁换柱即可。这些人必死无疑,我也会允诺善待他们的家人,以让他们心安。”。
王娡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觉得,虽是一桩合情合理的事情,却是看上去如此不堪。
想来皇上此刻心心念念,一步一步计划周全预备除去的人,是他的亲叔叔,太后唯一的亲弟弟。
然而她也是可以理解,换做是谁,也不会容忍自己的枕畔有他人酣睡罢。不过是为了自保,实在是不能苛责。
皇帝的手还与他交握着,手指修长白皙,王娡看着这样一双手,几乎不能相信,那种种恶毒之事皆是他做的。
王娡定一定心神,道:“娡儿有一事相求。”。
皇帝温言道;“你但说无妨。”。
王娡声音轻柔:“章武侯和他的党羽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只是娡儿以女子以及未来的母亲身份,恳请镇明饶恕三岁以下的幼儿。可以将他们送给贫苦山村人家,终身不许他们回长安。对外所说便就当作父母病亡,寻一个人家养活。”。
皇上眼中的神色逐渐温柔起来,抚摸着王娡的脸颊道;“我向来觉得你仁心,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你也愿意为了他们向我进言。那我便只当作是给咱们孩子积福,答允你便是。”。
他的神色微微冷了几分:“只是这些孩子,非但终身不许进入长安,也不许参加察选为官,世世代代需得作为贱农,方才可永除后患。”。
王娡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也罢了,能留下一条命来,就是好的。
两人说着话,御膳房传菜的汤官便就到了。
晚膳是珍珠八宝鸡,西湖水荷花鱼,楚国进献的麋鹿肉风干了做的肉脯,配上肘子熬成的汤汁,香气扑鼻。
这些皆是皇帝素日爱食,因此用了好些。
王娡看着那些菜肴,也是精致可口,不由得也暂时忘却心中烦忧,专心于食。
一时饭毕,皇上用茶水漱了口,对着王娡笑道:“朕今日不走了,留在这里陪你。”。
王娡有些为难,羞涩一笑:“娡儿今日并不方便。”。
皇上摸一摸她的脸:“朕不过是想与你多说说话罢了。况且,”,他笑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娡儿今日可是吃醋了呢。”。
王娡大窘,羞怯地低头。
皇帝温言道:“罢了,不逗你了。说起这事,我还有一桩喜事要告诉你。方才倒是忘记了。”。
王娡略略有些好奇,便问道:“什么喜事?”。
皇上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你离开家人也有一年了,心里必定是十分思念的。如今你即将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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