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月以来,薄玉乔虽说算不上日日提心吊胆,但也差不离了,毕竟乘着战舰往东瀛行去的三十艘舰船,便仿佛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半点消息也未曾传来。虽说薄玉乔清楚海上战报传递不便,但如今时日也不算短了,到底是怎的回事?
之前舰船出之前,薄清远还将张嫣,也便是川岛艳子给带到了一艘舰船之上,便是为了要挟东瀛的倭寇。川岛艳子并非旁人,而是东瀛的公主,幼时便聪慧非常,不止在忍术上有极高的造诣,便连官话说的也是极好,如此方才被天皇给派遣到琼州这片地界儿上头。
也不知现下舰船之上到底是何情景,薄玉乔真真心急如焚,若是军中仍有东瀛人的奸细该如何是好?薄玉乔越想心中便越是惊惧,面色也是苍白得很,阿月姑姑在一旁瞧着,心中亦是忧虑不已。
如此又过了小半个月,薄玉乔日日派遣阿二去军营前头打探消息,以往都是无功而返,今日却与往日不同,阿二去了许久也未曾回来,也不知到底是怎的了。
薄玉乔现下所居的小院,便是楚铮出海之前买下来的,并不很大,不过仅仅是个二进的庭院罢了,因着靠近军营,倒也安全的很。此刻薄玉乔便落座在院中,日头并不很热,但她面上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冷汗,将将以帕子拭去,冷汗又再度出现,着实是不知因为何故。
正待薄玉乔心烦意乱之时,突然一道身影以极快的度冲入院中,薄玉乔定睛一瞧,现此人正是阿二。
阿二是个健壮寡言的男子,素日面上也不会流露出什么情绪,但此刻薄玉乔只见阿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便连眼眶也微微泛红,眸中遍布黑红的血丝,显得着实狰狞的很。
见状,薄玉乔猛然自藤椅上站起身子,却冷不防眼前一黑,身子微微踉跄了一下,好在阿月姑姑一直待在薄玉乔身畔,方才并未让薄玉乔跌倒在地。
红唇轻启,薄玉乔颤声问道。
“可是、可是王爷出事了?”
听得薄玉乔的问话,跪倒在地的阿二缓缓颔,只这一个动作,便好似耗尽了阿二周身的气力一般,这个精壮的男子,此刻便仿佛雕像一般,跪倒在薄玉乔面前,一动也不动。
闻言,薄玉乔含泪狠狠摇头,她不信楚铮会死!明明已经带走了六万军士去征讨一个东瀛罢了,怎会生出事端?
不会的!不会的!定然是阿二听岔了,方才如此。
豆大的泪珠儿自细白的面颊上缓缓滑落,最后渗入到衣襟之中,消失不见。
杏眸圆瞪,此刻薄玉乔死死的盯着跪倒在地的阿二,开口问道。
“王爷到底如何了?”
一字一顿,带着无与伦比的寒意,与薄玉乔素日里的温和全然不同,让人不由升起惊惧之感。
听得薄玉乔的问话,阿二终于抬起脑袋,虎目含泪,哀声道。
“王爷、王爷现下在军营之中,重伤昏迷不醒,不过军医说是听天由命罢!”
“听天由命?”
薄玉乔兀自冷笑一声,她便从未信过命!若是真真按着所谓命运的话,她现下还只是薄府一个小小庶女,指不定都被封氏程氏给磋磨至死,哪里会将当年的债一笔笔的尽数讨还回来?
薄玉乔深吸了一口气,面色虽说仍旧苍白如纸,但杏眸之中却透着一股子坚定之色,径直开口道。
“阿一阿二,便带我入军营之中罢。”
之于薄玉乔的吩咐,阿一未曾开口,但阿二却登时自地上起身,哀声道。
“侧妃娘娘,仆带您去看王爷!”
话落,薄玉乔丝毫不耽搁,径直紧随在阿二身后,往军营的方向行去。身后的阿一与阿月姑姑见此情形,自然也不好再留在院中,随后阿月姑姑冲入主卧之中,将小郡主给抱了起来,而后便跟在薄玉乔身后,也一齐往军营之中赶去。
薄玉乔此刻几乎小跑着方才能跟上阿二的脚步,饶是如此,她也未曾感受到半点疲累,便好似整个身子都不是他的了一般。等入了军营之后,阿二也不顾守卫军士的阻拦,便径直将薄玉乔给带入了楚铮所在的营帐之中。
入了营帐,薄玉乔两腿便仿佛灌铅了一般,沉重的让她迈不开步子。此刻营帐之中除了未楚铮诊治的军医之外,还有严臻。
薄玉乔淡淡抬眼儿望着严臻,开口问了一句。
“王爷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又是为何受了这般重的伤?”
薄玉乔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严臻收入耳中,心下也觉得极为愧疚,若非他失职的话,王爷也不至于成了现下的模样。
“回薄侧妃的话,我们登上东瀛那片地界儿之后,便有来使言道东瀛欲要归顺大乾,王爷清楚东瀛人贪婪的本性,所以根本未曾相信他们所言半个字,饶是如此,王爷仍存了要收复东瀛的心思,在与天皇会面之时,王爷直接将天皇斩杀于剑下,后来我们一行人被忍者围攻,他们欲要为天皇复仇,所以便拼了命也要斩杀了王爷,如此方才造成现今的后果。”
听得此言,薄玉乔面上也不由挂出一丝冷笑,冷眼望着严臻,开口道。
“忍者前来斩杀王爷,你们便不会拦着吗?一个个都是废物!废物!”
薄玉乔此刻心绪着实波动的很,玉白的面庞也因着气怒而涨的通红,便仿佛燃着了一团火似得。
面对薄玉乔的叱骂,严臻也未曾反驳,毕竟若是他们武艺能够再精进些的话,也不至于让王爷受了这般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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