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影不知为何,心里却是莫名涌来了一个念头,她看着霍健东,几乎是脱口而出了一句;“你是革命党?”
霍健东闻言,便是觉得可笑,他摇了摇头,道了句;“贺夫人未免太过高看霍某,霍某不过是个商人,可没那些个热血,去当什么革命党。”
说完,他也不再去看沈疏影,只对着她吩咐了一句;“贺夫人便安心在这里住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去和下人们说。”
看着他要走,沈疏影便是喊住了他;“霍先生究竟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霍健东并未回头,颀长的身躯笔直的站在那里,道;“那便要看贺司令这次究竟会如何选择。”
霍健东说完,便不在理会沈疏影,只迈开步子向前走去,早已有汽车等在了那里,有人为他开好了车门,待他上了车后,汽车一路呼啸着,开出了园子。
沈疏影一人站在园子里,心里是抓心挠肝的难受,她不知自己在花园里待了多久,刚装过身子,就见两个健壮的女仆不知何时已是站在她的身后,就那样一语不发的盯着她,无论她走到哪,都有人跟着。这座宅院里的仆人都好似是哑巴一样,就连走路都没有动静,每个人的脸上皆是不苟言笑的,清一色的白衣黑裤,除了必要的话,简直连一个字也不多说。
沈疏影只觉得自己度日如年,纵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霍健东的用意。她只知道霍健东所言不假,如今的确是贺季山一统天下的关键时期,可自己如今却在霍健东的手上,如果,他果真拿自己去要挟贺季山,如果贺季山为了自己放弃南下,那他这么多年来的处心积虑,不免便是功亏一篑.....
念及此,沈疏影心里既是愧疚,又是懊悔,她总是这样,不是一次次的给他添麻烦,便是一次次的伤害他!
沈疏影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指,心头难受到了极点,她默然不语的坐在那里,不由自主的蜷成了一团,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大哥,这是从江南刚传来的密报,还请您过目。”一位黑衣男子双手将一封密信递到了霍健东面前,男子伸手接过,打开来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身旁的属下小心翼翼的揣摩着他的脸色,直到霍健东将那张薄薄的信纸用打火机付之一炬后,方敢开口;“大哥,不知道刘督军怎么说?”
霍健东唇角微勾,淡淡道;“他让咱们把贺夫人送到江南。”
“那大哥的意思是?”
霍健东却是不答反问;“先别问我,你怎么看?”
黑衣男子见霍健东询问自己,免不了先是一怔,继而便是恭声道;“依属下的意思,既然刘督军已经开口,那不如咱们便做个顺手人情,将那娘们给他送过去,也省的落个烫手山芋在手里,反而缚手缚脚。”
霍健东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想推个一干二净,刘振坤老奸巨猾,如果我们现在就把贺夫人交给了他,只怕到时候他会翻脸不认账。”
“属下全听大哥的。”黑衣男子垂首。
霍健东燃起一支烟,又是问道;“我让你盯着贺季山那边的动静,怎么样了?”
“一切都不出大哥所料,贺季山女儿病的厉害,官邸里那么多的医生护士都是束手无策,不得不把孩子送到了医院,这几天贺季山一直在医院里守着女儿,据说连军营都没有去,惹得辽军里的一些高级将领都是敢怒不敢言。”
霍健东颔首,黑眸乌黑,只淡淡道;“贺季山倒也可以说的上是一代枭雄,对谁都是心狠手辣,却偏偏那这对母女没辙,可真是....”男人说到这里,便是没有再说下去,只轻声嗤笑着摇了摇头。
“大哥,贺季山的手下这几天都是没日没夜的在北平城里搜查,昨晚还将咱们的码头给封住了,您看....”
“随他们闹去,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妥当了没有?”霍健东吸了口烟,吐了口烟圈,语气里平静而淡然。
“大哥放心,廖达那伙人坐的船早已被我们动过手脚,到了江心后船就爆炸,守在岸边的兄弟看的清楚,那一片的河水都被血给染红了,余下的事也全被兄弟们处理了干净,保管贺季山寻不到蛛丝马迹。”
霍健东点了点头,捏了捏英挺的眉心,道;“做的不错。”
“大哥,那贺季山的娘们,您是打算如何处置?”黑衣男子又是小心翼翼的开口。
“先留
嫡女为尊sodu
着她,等刘振坤把江南的船运与码头全部交给我之后,再让人把她送到江南去。”
“可大哥,若是贺季山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咱们做的,那他会不会....”
霍健东听了这话,不过是笑了笑,道;“等咱们掌控了全国的航运,便等于是扼住了整个国家的经济,他们那些军阀,又何足为惧。”
“更何况,等咱们将贺夫人送到江南后,你以为刘振坤还会留她一命,让她活着去见贺季山?”霍健东弹了弹手中的烟灰,英俊的脸庞上,是淡淡的凌厉。
“是,大哥,属下明白。”
北平,圣约翰医院。
幕僚长下了车,向着病房匆匆赶去。
走廊上,何德江正欲侍从官守在那里,见到幕僚长走来,两人俱是一个立正,对着他敬了一礼。
“司令还在里面?”幕僚长眉头紧锁,脸色极是焦急。
何德江便是点了点头,小声道;“昨夜里医生说孩子的情形十分危险,听那意思,多少也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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