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肖敏拿到了上级的辞职批准,她申请的理由是长期与罪犯相处,心理造成阴影,暂时不能胜任这份工作。领导很是惋惜,嘱咐她休息好了后再回来复职。
她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从事监狱这份工作好多年,本是十分热爱这个职业,可现在她已经不配再继续留任。而且,为了淡忘这份无疾而终的爱,她决定远离这座城市。
在离开前,她先去看了苏景,约在了警局附近的咖啡馆里。再见面时,苏景整个人都消瘦得不行,脸上颧骨突出,眼睛显得特别大,她穿着一身警服,面色越发肃冷,曾经那些眼的暖意彻底消失。
得知她离职这件事时,苏景沉默了下,并没问原因,只道:“离开也好,如果可以,我也很想离开这座城市,有一个新的开始。”
柔城,承载了太多太多的痛苦,那些伤痛忘不了,化不去。
肖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浅笑着点头。后来两人也无言可多聊,就此拜别,只道了声再见。看着苏景慢慢走回警局的身影,孤独寂寥,更多的是忧伤。
女人一旦爱了,就会受伤,且看受伤的程度是如何了。
转身走到路口去打车,行礼已经寄放在机场了,只需打车过去,就能搭乘飞机离开柔城。远远看到一辆出租车而来,扬起手正要拦下,却从身后伸来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拉住,条件反射抬腿攻击身后的人,一声闷哼传来,却没将来人打退,而她也停止了进攻。
因为听清了那声闷哼,缓缓转身,果然是他。刻着刀疤的脸上,多了憔悴,甚至连胡子都没刮,眼睛血红,就像是很多天没有睡过了一般。心疼刚浮起时,立即压了下去,与这个人没有关系了,不能再有多余的情绪。
阿列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嘶哑着声音说:“可不可以为了我留下来?”
肖敏不动,目光垂落着不看他。
阿列眸光黯淡下去,想了想后又问:“那能不能在离开前陪我去个地方,可以吗?”听着他小心翼翼的祈求,肖敏心微动,最终还是点了头,就当是最后一次陪伴吧。她其实并没有订机票,因为没想好要去哪,打算去了机场后任意选个地方。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阿列居然带着她来到了墓地,立即就明白这个男人要来做什么了。只听他在墓地门口询问着,然后拉着她的手一路往内走,慢慢寻找着。原来他也会害怕,也会有胆怯的时候,只是,人都是他安排杀的,到现在人已入土,怎么还会不敢来?
走到最深的地方,终于看到一处新坟,坟前甚至还放着没有枯萎的鲜花,显然是有人来拜祭过。肖敏感觉到阿列的脚步迟疑了下,但还是往前迈步而去,直到碑前站定,视线垂落,定定看着那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的男人,丰神俊朗,透着英气,削短的头发稍稍遮住额头,外幽深。只是他在照片上,他埋在地下。
肖敏感觉到阿列握着自己的手渐渐松开,然后蹲了下来,手指抚上墓碑,一点一点将那“聂云枫”三个字划过,然后十分焦虑地从衣兜里摸了包烟,抽出两支,一起点燃了后,一支含在嘴里,一支则插在了地上。
肖敏有意走开了些,知道他有话想说,但风还是把他的语声吹进了耳里。
“云枫,你恨我吗?呵,以你的性子,定不会恨吧。可是我却恨,我恨你不顾兄弟情义,我恨你害死城哥。你看看你,当什么警察呢?最终还不是一块墓地,就这么大点地方?”
“你在下面见到城哥了吗?定是被城哥揍了吧,不过别担心,城哥也就是嘴硬心软,他是真把你当兄弟,打你一顿后还是兄弟。”
“真是好笑,我以为我是那么恨你,设定了一切报仇计划,可是当真正听到你的死讯时,却发现原来并不快活,那一刻,心痛到麻木,不比当年知道城哥枪毙要好过。聂云枫,我是真把你当兄弟,可是你却从来没这么想过,你拿我当利用的工具啊。”
肖敏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男人已是泣不成声,一面说着,一面哭着,嘴上叼着的烟好久没吸一口,烟灰一大截。似乎他早想这么与聂云枫面对面的坦承着谈,可是却最终选择阴阳相隔之后,才倾吐真言。
从他的言辞里,她也终于知道原来聂云枫曾是警察,这属于警局的机密,就连她也是不知内情的。在这无人的地方,男人没有再压抑,而是放开了声音痛哭,一边哭着,一边将一包烟全部点燃了插在地上。
她不太懂男人之间的情义,难道兄弟情也能一面恨着的同时又一面痛苦万分吗?很显然,他最在意的就是聂云枫为了警察的职责,不惜一切达到目的,背弃了他们的兄弟情谊。
如果她不曾是警察,可能也会觉得这样的聂云枫太过铁面无情,可她是警察,也向党和国家发过誓言,所以能够切身体会到当时聂云枫做那个决定时的痛苦。从他以后补偿的行径来看,他将他们都当成兄弟,只是生来道不同而已,
兵和贼,如何能够共存,然后成为真正的兄弟呢?
寒风簌簌,肖敏等在旁边很久,渐渐阿列的哭声慢慢止息了,他看起来很狼狈,紧紧抱着那个墓碑,眼泪流在碑上,留下泪渍,到了后来他居然用力去抠那张照片。指甲剥落了也不停,直到将照片抠下后,揣进了怀里。
这样的赵衡列,看得肖敏心酸不已。她知道他在后悔,所以才会恐惧到不敢来看聂云枫的坟墓,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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