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过去,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周舍醒来的时候脑袋晕晕乎乎,昨晚他做了个梦,但是醒来却模模糊糊,记不清梦的内容。
不过,看到七夜,他心里没有了过去那种怨恨和厌恶。
“昨晚睡得好吗?”七夜无论何时都精神奕奕。
周舍揉揉眼睛,羡慕的看着七夜丰神俊朗的模样,在看看镜子里自己眼眶发黑,心里十分丧气。
“神仙不用睡觉真好。”
七夜趁机教育他:“岂止不用睡觉,神仙可以吞云吐雾,可以驾云御风,可以飞天遁地。只要你勤加修炼,早晚也可以超脱红尘。”
周舍撇嘴。他对超脱红尘没多大的兴趣,只不过对法术和长生不老感兴趣。“对了,你今年多大年纪了?”他第一次主动问七夜私事,无关法术。
“这个……我还真没算过。”在魔界做圣君时,他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如何报仇杀向人间,对做寿不甚在意。后来活的太久,对寿数也就不在乎了。尤其金光兵解转世后,他除了寻找金光转世一件事外,别的都统统无视,岁数这等小事,何曾留意。“自唐中至今,总也有两百多三百年了吧。”
周舍睁大了眼睛。“两百多年?那你找我找了多久?”
七夜有问必答:“我对推演之术不精,足足找了上百年。”
上百年究竟是什么概念,才活了二十多年的周舍只知道那很长很长,普通人顶多活四五十岁,古稀耄耋之间的老者极为少见。
“那这一百多年,你就光找人吗?别的什么事都不做?”周舍好奇的问。
“大部分时间找人,偶尔也会教教徒弟,看看亲人。”七夜含笑。
“有徒弟不奇怪,可是神仙也有亲人?”周舍拍拍额头:“对了对了,二郎神也有父母兄妹外甥舅舅,别的神仙当然也能有亲人。哎呀,你活了这么长,那你的亲人徒弟还在吗?”
神仙的亲人不一定都是神仙吧。
“我母亲已经过世了,母后还在。我兄弟宁采臣和弟妹聂小倩都还在,如今隐居于蜀山。至于徒弟,其实应该是你的徒弟,当年你收他为徒,后来多半是我在教他。”他看周舍听得认真,语气也轻快起来。“还有几位故交,如今大多都白发斑斑,隐居于深山密谷,甚少出世。”
“哦。”周舍继续问:“他们都知道你和……我的关系?”那个我字语调轻到几乎听不见,
七夜当然听见了,笑意盈眶:“都知道。”他看着周舍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轻声道:“男子相好,古已有之。魏君好龙阳,灵公喜分桃,至于历朝历代,上至国君公卿,下至黎民百姓屡见不鲜。只要彼此真心相待,不存亵玩之心,不违道德法理,不害旁人,两情相悦有何不可!”
周舍咬着嘴唇,愤然道:“可世间存亵玩之心者为多。”
七夜心中一动,好似随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周舍并不上当,撇过头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神毕竟泄露了几分怨怼。
过了许久,周舍语气不稳的问道:“世间上的人千千万万,没了一个还有另一个。你有本事,长得好,为什么要花那么长的时间找我?为什么不另结新欢?”
“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人!”
七夜的手搭在周舍的肩上,灼人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肌肤。周舍忘记了闪躲,一些莫名的情绪在心中悄然滋长。
氛围往往随着人的情绪而变化,心情不好的时候,再美丽的风景气候入眼都是惨淡暗沉;心情好的时候,再衰败无趣的景色也是明亮鲜活。
七夜同样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化。
好似从那天清晨谈话开始,周舍对他没有那么抗拒了。尽管他之前装作顺从乖巧,千依百顺。但是假装的和真心的他怎么会分辨不出。七夜纵然法力非凡,也无法操纵人心。只能寄希望于长时间的相处和周舍记忆的恢复。
如今周舍态度有所转变,七夜虽然没有说,但是心里终于感觉到了一些当年二人隐居偏僻日夜相对时的柔情。
心软了,要求自然跟着降低。周舍很是过了几天松快日子,甚至获得批准出门。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住在城外的小峰山,按照七夜说的,但凡灵山大川皆有充裕灵气,不比凡尘俗世。
在山上住着,除了七夜之外只有花花草草,虫鸣鸟叫。周舍早就厌烦了,这天终于获准出门,虽然身边还跟着七夜,但是融入繁华闹市,一些小瑕疵就不必计较了。
城门处有要撒子猜拳的,周舍兴致勃勃的凑过去,结果把身上的散碎银子输个精光。放风的兴奋这才降温。
“三天不练手生,都怪你把我关山上那么长时间,害我输钱。”周舍喋喋不休的抱怨,一直到吃饭才住嘴。
这座酒楼叫翡翠楼,是郑州城内最昂贵最富丽堂皇的酒楼,上下两层阁楼,楼上为雅阁,楼下为大堂,雕梁画柱,飞檐斗拱,出入的人非富则贵。以前的周舍跟着于老大来过一次,做陪客宴请府衙大人,一顿酒菜花了快二百两银子,倒让陪客的周舍心疼了半天。让他自己出钱,那是绝对舍不得来翡翠楼,更别说在二楼雅阁吃法了。
不过今天例外。
周舍一身锦衣玉带,意气风发的带着七夜上了二楼,选了临窗风景好的雅阁,给小二的打赏都不是铜钱,而是银锭。他做么阔气当然是因为下一次下山放风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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