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箫惊诧无比地看着怀中昏死过去的霍小玉,她就好像一朵瞬间凋谢的梨花,容颜苍白,好似在花朵盛放之时,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霜冻,不再有当初那样挑衅的媚笑。
云晚箫以为,霍小玉这样的女子,在长安颇得艳名,当是众星捧月的花中之魁,可她嘴角残余的笑容却是那般地绝望,让云晚箫不禁蹙了蹙眉。
“霍姑娘,醒醒。”云晚箫唤了一声霍小玉,怀中的人儿显然已经不省人事,又怎会应她一句?
李益瞧出眼前这位陌生公子起意想要带走霍小玉,又急又怒,“慢着!男女授受不亲,快些放开霍姑娘!”
郑净持快步走到云晚箫面前,慌声道:“还请云将军留下小女。”
李益听闻郑净持称他为云将军,脸色刹那变得煞白。普天之下,这霍氏母女只会识得商州云麾将军云晚箫,论官排品,此时的云晚箫他怎能得罪?李益当即噤声,不敢再言,可是又不甘心,只能憋着一口闷气,木立当地。
云晚箫寒冽的目光剜了郑净持一眼,冷笑道:“当日商州那个处处在意女儿的好娘亲今日何在?”
“你……”郑净持蓦地一颤,她今日所为,皆是为了给小玉谋个好归宿,怎的就不是好娘亲了?郑净持眸中满是焦色,“李公子所言不无道理,小玉只是清倌人,只献艺,不卖身,若是云将军今夜强行带走小玉,那小玉的名节就毁了!”
“只怕留在这里,性命也迟早不保。”云晚箫嘴角浮起一丝嘲笑,冷眼瞥了李益一眼,傲声道,“我还是那一句话,我敢带她走,就敢保证她干干净净回来,即便是在长安城,也不会有谁敢说她一句不是!”
郑净持倒吸一口气,急道:“云将军若是再不放开小玉,我这就报官,告将军一个欺凌弱小,强掳民女之罪!”
“你好大胆子!”云扬忍不住怒声一喝,声如洪钟,吼得郑净持两耳嗡嗡直响。
“云将军,这里是天子脚下,这礼法,总归是要守的!”李益上前一步,即便是得罪了他云麾将军,也要仗义说一句。
“随你。”云晚箫懒得多看李益一眼,只是轻描淡写地对着郑净持留下了这两个字,转身示意云扬将霍小玉抱上马车,“你与栖霞速速带她去长安回春医馆,一会儿我来寻你们。”
“诺!”云扬依言将霍小玉横抱而起,看了一眼栖霞道,“我们走。”
“可是公子……”栖霞欲言又止,瞧见了云晚箫眸中的深意,看来今日她是想将事情闹大,这样一来,更好让定王那边以为他当真是为一个风尘女子入了魔。想到这里,栖霞心领神会地点了下头,默默随着云扬离开了香影小筑。
郑净持快步追了过去,“你们快放开小玉,还我女儿!”
云晚箫气定神闲地整了整衣襟,坐在了案几边,提起一壶新酒,为自己斟了一杯,冷冷道:“霍夫人,若是你想霍姑娘今夜殒命,就只管继续阻挠,看看今夜会不会有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着,云晚箫执起酒杯,凑近鼻端闻了闻,皱眉将杯中酒汁浇在了地上,“这酒够烈,做祭酒倒也不错。”
郑净持颤然驻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霍小玉被抱上马车,马车疾驰消失在视线之中。等她转过头来,已是满脸泪痕,“我的女儿我视之如宝,怎会不顾她死活?”
“霍夫人。”李益走到了郑净持身边,满脸歉疚,“是小生无能……连霍姑娘都保不下来。”
郑净持泪眼瞧了他一眼,摇头道:“怪不得你……只怪我……怪我……连累小玉踏入风尘,才会惹来……惹来……”郑净持想恨不敢恨,想骂不敢骂,只能红着眼狠狠瞪着那个自斟自饮的云晚箫。
云晚箫坦然对上郑净持的眸子,脸上浮起一层寒霜,“怎的?”不怒自威,那抹刺人心骨的冷意,让李益也觉得有几分胆寒。
李益正色道:“云将军行事实在是颇失礼法。”
“礼法?”云晚箫缓缓站了起来,轻咳了两声,鹰隼似的眸光灼灼烙在李益身上,“本将派下属送霍姑娘求医,违了哪一条礼法?”说完,只见她将手中酒壶狠狠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女子谋生不易,即便是风尘女子,也当多些尊重才是,可是,你闻这壶酒的烈味,想必霍姑娘不出十杯,必染醉意。敢问李公子,你深夜寻欢香影小筑,究竟为的是霍姑娘的舞,还是霍姑娘的人?”
絮儿脸色□,全身哆嗦,若是被眼前将军知道,这烈酒是她遵夫人意思亲手准备,怪罪于她,那该如何是好?
李益身子一颤,被云晚箫说中了心事,顿时无言以对。今日安排,其实絮儿已告知一二,他又怎会不知,被云晚箫砸碎的那壶酒,就是专门给霍小玉安排的?
云晚箫清晰地瞧见了絮儿的变化,不用多问,当中蹊跷已不言而喻。想到方才怀中那般惨白的霍小玉,云晚箫心里不觉浮起一丝凉意,失望地对着郑净持摇了摇头,“有母如此,霍姑娘当真可怜。”
郑净持怎会想到好端端的小玉竟会突然昏死当场,一个好心设计的局,竟会如此收场,若是可以重来一次,她定会再多思量些,不会再如此莽撞行事。
云晚箫冷笑了一声,走到了郑净持与李益身边,衅声道:“霍姑娘,我带走了,总好过留在这里被你们欺凌致死好。若是想报官,尽管去,本将既然敢带她走,就不怕礼法问责!”说罢,云晚箫掸了掸衣袖,头也不回地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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