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叶昔昭不免疑惑——三夫人到底想说什么?
三夫人很快就给叶昔昭释疑:“我是不该奢望太多,我被三爷算计也是活该,谁叫我笨,谁叫我蠢?谁叫我爹无形中也算计了我?可是大嫂,我知道我错在哪里,可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只是会谨记四字——深谋远虑。”
叶昔昭无声笑了起来,回了一句:“也对。”
三夫人随之一笑,“我只是寻常一女子,我永世不能得到大嫂与侯爷那般情深意重的际遇,不能得亦不可惜。我所思所想,皆是前程、安危、得失。扪心自问,我劳碌至今,虽是没能将三爷看成意中人,可诸事都是为了他与我的前程。关林之事,我的确是想一石二鸟——既能让芳菲离开侯府为人·妾,又能将红柳扯进去——至于让大嫂被人指责治家不严的事,我已不敢奢望——太夫人或是侯爷,都不会迁怒大嫂,我便是再傻,也看得出这一点。”
叶昔昭报以一笑,“所以,你说了半晌,只是要告诉我,你以往自以为是、不知足其实也不是错,你错在没有深谋远虑,没有预料到很多意外发生。”
三夫人默认。
叶昔昭悠然道:“那么,三弟妹,我倒要请教你一件事了——若是关林得逞,你知不知道真正的恶果是什么?——是侯府因此被抹黑,往日门风再好也只是昨日黄花。的确是,有些见识浅薄的只会说我治家不严,可是落在有心人眼中,那可就是千丝万缕了,多少事都会用来捕风捉影。言官弹劾朝臣,只会寻找他们在政务上的错误么?侯爷如今因着皇贵妃娘娘,更是不同于往日,你怂恿人做出这等事,到底要出一口恶气,还是要让侯府满门不得善终?”
平淡悠然的语气,却让三夫人身形一紧,神色一滞。
“我也明白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叶昔昭笑望着三夫人,“你只是想告诉我,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三爷与你一生的前程,你知错却不悔。可是你别忘了,虞家三兄弟向来是兄友弟恭,牵一发而动全身,侯爷日子不好过,侯府中人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我不会因此而体谅你、原谅你。”
三夫人看着叶昔昭,目光迅速变幻,神色陷入惊疑不定。
叶昔昭笑意更浓,坦然道:“三弟妹,我也实话告诉你,谁想设法破坏我与侯爷的情分,谁就是我叶昔昭的仇人。不为此,我昨日也懒得与你计较,更不会将你娘请来说清诸事。”
“我只是不懂,”三夫人依然道出心声,“你将我娘请来到底是出于什么打算?你就不怕我娘敷衍你?你就不怕我娘遣来的人递话给我?”
“我还真不怕。”叶昔昭坦言道,“你娘识大体,你便还是侯府三夫人,反之那就只好撕破脸。这是多简单的事?你怎么会有此问?”
三夫人起身深施一礼,语声萧索:“我已说了,不过是寻常人,知错便不会再执迷不悟。往日过错,方才便是我不曾道出,大嫂也能猜出,不能猜出也能一一查实。大嫂若想追究,只管随心惩戒。在此之前,我回房抄写《女戒》,为太夫人绣经书。”
叶昔昭语带笑意,“去吧。”
三夫人称是退出。
这日,礼部侍郎与蒋氏到了侯府,前者在虞绍衡的书房赔罪,后者在太夫人房里亦是好一番认错致歉。
虞绍衡与太夫人当然都没有计较三夫人做过的事,宽和以对。
母子二人面上平静,心里却还是有些讶然。虽说已知晓蒋氏之前就来过,却不知叶昔昭与她细说过什么,对于蒋氏与夫君一同登门之事,是不曾料到的。
蒋氏与礼部侍郎不偏袒女儿固然让他们很满意,可叶昔昭能让事态发展到这地步,亦是他们从未料到的。最让人意外的是,在这之前,叶昔昭一字半句也未提及,仿佛这是再正常、寻常不过的一件小事。
三夫人听说之后,手里的笔停了下来,看着门口发呆。
田妈妈担心地问道:“三夫人想什么呢?”
三夫人笑得讽刺,“我在想,要怎么做,才能让三爷不至于看我一眼就懒得看第二眼。”
田妈妈忙开解道:“三爷那也是气话,不能当真。”
这时候,章妈妈走进门来,行礼后道:“才听说的——那关林今日一早被家法伺候,没个一两个月,怕是下不得床了。”语毕,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心说没你怂恿,怎么会出这种事?
三夫人却道:“活该。”她让他以书信传情,他倒好,抄了首不堪入目的艳诗,真正是打死也不冤。随即她问,“爹娘走了?”
“是。”
三夫人怅然起身,“我去太夫人房里,磕头认罪。”又笑了笑,“什么叫众叛亲离,我算是领教了。”
太夫人并没认真与三夫人计较,只是叮嘱道:“日后还是将心思放在绍桓身上为好。”
三夫人恭声称是。回到房里之后,她抄写《女戒》,便让丁香在一旁磨墨;她绣经文,便让丁香在一旁帮忙分线,端茶倒水;她下厨学做菜肴,便让丁香准备食材;到夜色深了,便让丁香站在门外值夜。
她也算是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虞绍桓身上了——软刀子磨着他收的通房,一心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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