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刑讯室出来的何以丘俊容微恙,却还不曾去喝口水就已被告知由他去进行卫生棉派送。
何以丘在最初接手布轻小姐的血液分析跟病况观察任务时,就已将古代女性有关知识了解了全面,自是知道卫生棉为何物。
何以丘这时得到任务传告,没有说话没有应,手接过那一大包的卫生棉,径自朝那病房的方向走去。
在走去那病房的路程中,何以丘让自己脑中充斥着阳光海滩,极光高山,各大旅游胜地,想着此次闲散下来之后过一段悠然日子——总之,不让脑子里有一丝一毫与那位布轻小姐有关的信息。
何以丘不用想都知道这周围有多少双异能眼睛在盯梢他,多少颗异能脑子在窃听他。
事实上,这一次,他的确比上一次更为期待与布轻小姐见面。
何以丘此时仍然穿着那一身从早上到现在都未曾换过的白大褂,他低头,极力忽视着后领口曾经被那双手触碰过的位置,脑子里头仍然不断跳跃着与真正念头毫不相干的风花雪月。我的布轻小姐啊,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约莫十五分钟后何以丘来到目的地,将那房门掩上,异能屏障之力袭来,何以丘终于得以卸下一路走来胀痛不堪的大脑。
和先前一样,白床上的人在等候他——这一次何以丘确信。
男人锃亮的黑皮鞋在地板上一步步踏近。
那双皮鞋如此的光鲜照人,清湛生辉。
那双不染尘埃的,只该踏在最华美宫殿中的皮鞋知道,知道这一次的前方绝不会再是坦途,知道这一次,它自己,将会踏近一方黑色的沼泽,从此,拔不出头,抽不出身,可是,它在踏近。
没有犹豫地,没有偏移地,踏近那一方等候在那儿将它侵染的,将它污染的,黑色的沼泽。
于此同时,白宫监控屏的彼端,滕飞胜等人,战气全开,目不转睛盯着病床之上的那个人,那个让人再也不能轻看的人。
这片刻带着看最奸诈嫌疑犯的眼光,滕飞胜等人尽皆察觉到,那个人十分隐晦地巧借了角度,在规避着监控。
此时的病房内,电视新闻正在风风火火播放着卫生棉事件,何以丘则刚将卫生棉搁放上床头。
何以丘回头看报导,听到里头对这次事件略显夸张的渲染,适当地露出了些尴尬,以此为角度切入:“对不起布轻小姐,还是让他们闹成这样了。”
那头床上的布轻就着他话自然而然拿起记事本,写了一行字递过去,而后,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
为什么选择他,第一,在机舱那次审讯受创后他头一个出现,对此事上心;第二,他在穿着白大褂发号施令,权限不小,这两点将使他成为得到治疗后最快跟她见面的人。还有就是,他有一双极为清澈的眼睛。
这个人,有一双极为清澈的眼睛,棕黑色的眼睛,让布轻想起她过去养的一只猫。那是一只特别沉默的,骄傲的,白色的猫。有着最为华美的皮毛,跟最为清澈的眼睛,它从不与那些污浊的,四处喊叫的花猫黑猫为伍。
而那头站着的何以丘,这时在布轻静寂的目光下,接过那个几乎没有重量的本子,竟感觉到接过了一整个地球的分量。
上面写道:“除了顶上那一个,现在房里是否有其他监听设备。”
看过后何以丘规避着墙角的监控镜头,将本子递回去,不动声色地回了这一句:“多谢布轻小姐体谅,我没有感到不开心,也没有感到冤屈。”
布轻点头,写好话再度递给何以丘:“你是在找这个吧?让你失望了,它什么都不是,它就是一粒尘屑,但是你没有因为它而告发我,它让你得到了我的信任。”看完这一句何以丘准确找到字迹旁边一片难以察觉的尘屑,显然是之前见面时她从他领口带走的东西。
能想到用这片尘屑,进行这样的试探,这布轻小姐,简直是天生适合在这世界生存的人。为什么自己没有将她告发呢?此时此刻,恐怕他的长官们,早就已经通晓这一幕。所以为什么,他还不将她告发呢?从来都是行正刚直的何以丘,忽然很想知道答案。
掩饰住心里的波澜,何以丘再度硬了头皮找到切口,说着两个人都能听懂的话:“那是布轻小姐你要的卫生棉,不知与布轻小姐你从前用的是不是一样,里面有使用指导手册,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帮你演示一下。”
说话间何以丘当真撕开一枚卫生棉包装,当场演示了起来。
那头布轻也没有阻止,无声无息地写完此次会面的最后一句话。
接过话本时,布轻清楚看见那从进门便应对从容的英俊男子,难得显露了一个片刻的呆滞。
何以丘长长的手指捏住布轻递过来的话本,话本上面的字符,一如既往苍劲有力,让人感觉到天地洪荒的威力。
然而,这位尚能称得上博闻强识的联邦第一科学院院士一个字也没看懂。
唯一可以断定的是,那字符既非中文亦非英文,更不是日文。联邦世界官方语言首为中文,其次英文,至于更多其他的语言,早已埋没入末日的侵袭。当今世界,除去将其毕生奉献于此业的语言学家,基本上,不会有人去涉猎,普通的平民不会,可翻天覆地的异能者更不会。布轻小姐,还真是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
但是现在最大的难题是,他要如何把这串字符熟记而不在离开这间特殊病房之后,被那些读心者窃取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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