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点56分,被埋葬于书海的何以丘满头凌乱满眼血丝,终于是解开了布轻小姐的第四层密语。
布轻小姐的那串字符,包含有四层密语。
第一层是表面的意义,阿拉伯语跟拉丁文以及法语混合,解开之后,则是一本书的名字,跟两个地名。三处线索最终指向一个五百年前都已然消泯的典故——达芬奇密码。这是第二层密语。这层密语,又是指向三种生僻的语言,分别是意大利语,俄语还有甲骨文。最终破译出来的第四层密语,只有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
那四个字是料想之中又是料想之外。
——异能药剂。
何以丘睁着双精力透支的,猩红的眼,捏着一枚异能药丸,恍若隔世一般。
何以丘忽然想到:布轻小姐,不是来自五百年前么,她是如何知道有异能药剂的存在呢。白宫的人,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有隔绝吗。真是太过自大。
50%的几率,布轻小姐,你可知道这是50%的几率,要么死,要么获得异能,你可知道,你这样会死。
在万籁俱寂中,何以丘听到子夜的钟声。
在这子夜的钟声里,他那只穿着白大褂的肩膀,迟暮地动了动。
将那枚药丸放在书桌之上,何以丘转身,看到这整间藏书室的狼籍,眼前浮现出一个失心疯的男人翻箱倒柜的景象,何以丘愣了愣神,发现那个疯子,似乎,长的和他一样。
何以丘抚着额头趔趄地走进卫生间,水喷打开,仰头闭眼,让冰冷的水流刺入全身的感官。
全身都洗刷干净之后,何以丘来到书桌前,注意到那枚药丸,较之他之前搁下之时,偏离了一个微米。
最终何以丘还是拿起了那枚药丸,换好行装,离开了公寓。
半空中,滕飞胜三人一直地注视着那个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夜色当中。
陆况轻声:“他知道那药丸已经?”
梵荣目光悠远:“他知道了。他是血液分析师,整日里跟最精确的纳米尺度打交道。”
滕飞胜皱眉:“他会给那个人么?”
“他会的,不然他不会留下那颗药丸。”梵荣叹口气,那个人不久后就会发觉的,不由得为他那操心的学生可能的命运感到不平。那孩子,一头就栽进去,却不知道有些人,一般人是爱不起的。
陆况揉了揉眉心:“这是一件好的事情,谁也不希望那个人因为她自己一时意气而死去。”
一旁滕飞胜这时耳廓一动,耳塞内声音传来,陆况梵荣见状,知道是有结果了,俱是屏息。
滕飞胜那络腮胡一抽一抽,片刻后终于是扬眉吐气,朗声大笑了起来。
在一左一右的眼光询问下,滕飞胜一字字公布:“那人接了,没有怀疑!”
陆况负手一点头,难得露了微微喜色:“此事终于是告一段落。”
“非也。”梵荣扬声提醒:“虽然这一次险胜,但是不要忘了,那个人服用药丸之后没有死去也没有得偿所愿,势必大番折腾。”
“总之,此事已定,回了。”说话间滕飞胜已然在空中淡去身形。
“回吧。”梵荣跟陆况对看一眼,同时匿去了身形。
于此同时的白宫,深夜造访的何以丘已经功成身退。
病床上的布轻蒙在被子里,捏着何以丘送来的那颗药丸,突然想知道,这里面的成分,是否跟她之前服下的那一颗,是否跟韩织给她放在储物尘屑里的那一颗,有所区别呢。
当然,这个问题明日就可通过那些人的反应而得到鉴定。那韩织给她那片尘屑时这么说过:“不要小看这片尘屑,里面的东西可凭意念抽取,服用后要么死要么改天换地。今日之后,这记忆我们一家会自行清除,不管小姐你能不能听懂,且记住后果最有可能是死,决定权在你。”
如今,她决定已下,那所谓要么死要么改天换地的东西已用,用过后她没死,所以,她可以改天换地了?
这个世界,如果一切事物,包括那隐身,那瞬移,那何以丘,那跳腾甚欢的局长先生,还有那全球女性灭绝的无稽之谈,还有她在机舱内粘黏于何以丘领口的储物尘屑,再就是这尘屑里抽出的异能药丸,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话,那么,或许,真的需要改天换地才行。
布轻捏碎手中那颗不辨真假的无用药丸,让那片储物的尘屑将其吸入,片刻后她扒开被褥,那双幽暗的眼睛一转,望着黑暗的窗外,一粒零星的光点。
不知过了多久,布轻闭眼,沉沉睡去了。她知道,她必须睡去。去迎接那个不一样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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