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瑶愤懑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不过片刻,她左手腕陡然生起一种被烫伤的感觉,却是腕上串着的红玉镯忽然发热,受不住苦的巫瑶当即咬紧了嘴,不致于痛呼出声。随即,背后沉寂已久的宝剑像是回应似的嗡鸣一声,清脆嘹亮犹如鹤鸣凤唳。
在人烟稀少的林地中响起这么一声,不啻平地落雷,同行的仙人和仙童立即将视线投转而来。
巫瑶早已偷偷掩好袖口,目光微闪,掩饰性地挤出一个笑容来:“青铜剑又顽皮了。”
她神情有异,显然是有所隐瞒。然而这行人中,天璇星君忙于找他妹,莲藕不屑于揭穿她的虚伪面貌,浮萍似乎有点怕她,也不敢随意说话,只巫风垂下长而密的睫毛,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的袖口,却什么也没说。
这般无动于衷,反而叫巫瑶松了口气。
对于她这种记性不甚好的人来说,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撒谎,因为再无关紧要的谎言,也需要无数个环环相扣的谎话来圆。而在圆谎的过程中,是最容易露出马脚的。这一千八百多年来,每每她背地里有所谋划,抵不住巫风几句话就被套出了因果,继而被狠狠羞辱一番。
红玉镯里藏纳着弥皇珠,可循天道,感应其它神物。而靠近巫风和风华府时,红玉镯里的弥皇珠始终平静,平静过头了,反而古怪得很。
——仅凭这一点,巫瑶几乎可以断定,这只镯子被动过手脚。
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缘故,鬼使神差就将它留了下来,贴身佩戴。
不管怎么说,如今弥皇珠有所感应,那么必有其它神物在这附近!
青无月?无尾联?七合?
会是哪一样呢?
巫瑶一扫先前的颓败之色,小心地感受着红玉镯的温度,斟酌方向前行,一路翻草拨木,引得莲藕频频回顾,忍不住道:“姑娘,朱獳个头不小,这么浅的草木定然藏不住的。”
巫瑶自是不会说她在找别的,只讪笑一下,仍然自顾盯着地面和枝头翻找。
莲藕实在懒得搭理她,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就不管了。
这边气氛尴尬,早已远远窜到前头的天璇星君忽然不动了,紧了紧佩剑,背过手做了个手势。
几人连忙放轻步子走过去,循着他的视线,极目远眺。
这处正是山脊,隔着一处山坳与对面的支峰两两相望。山坳处是一长溜的梯田,绿油油的麦苗连绵环绕,自成一道风景。
在那葱绿麦苗间,隐约可见一头半人高的土黄兽类,那脊背上一道长长鱼鳞一般的突起十分惹眼,隔得远了看不真切。
“那……可是朱獳?”天璇并未见过此兽,不确定地问道。
“看身形应该没错。”浮萍嘿嘿直笑,“我就说我‘包打听’的名头不是吹的,说找到就能找到……”
浮萍还没吹嘘完,莲藕就“啪”地给了他肩膀一下,“少废话,咱们偷偷潜过去,不要用仙力,免得惊动了它。”
几人依言顺着小径向下,沿着梯田之间一脚宽的小道往前,走得近了,越发确定是那惹祸精朱獳没错。只是它身旁不见天璇他妹,更没沾染上什么仙气,显然那位星君已经离开它很久了。
此番说是说找朱獳没错,可找朱獳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天璇他妹,既然他妹的气息已经断绝,无迹可循,这朱獳还有必要捉来么?
五人用眼神和动作和唇语,眉来眼去连比带划地商议了一番,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决定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法子。
“主和”的巫风认为,朱獳毕竟是神兽,捕捉神兽有违天道,既然不见天璇他妹,不如就此作罢,另寻他法。
天璇寻妹心切,明知小妹和朱獳接触过后失踪,自然是不由分说就想捆了它拷问一番的。当然,他大失方寸,全然忘了朱獳不通灵智,拷问起来也是鸡同鸭讲,这就是别话了。
此行是浮萍联络安排的,浮萍私心里不想白跑一趟,又不好跟仙君唱对台戏,所以模棱两可地表态,哪边人多就支持哪边。
其他几人暗暗在心里唾弃他。反正除他以外,表态的结果要么是四之三以绝对优势取得压倒性胜利,要么干脆四之二打平,总而言之没他什么事,——说到底这机灵的小子就是弃权了,谁也不想得罪。
巫瑶原本对此也是持可有可无的态度,忽而转念一想,前阵子它上风华府讨食,然后师叔就无端大病了一场,这骇人听闻的影响力……
不能留它在潭州了!赶紧捉了哪偏僻扔哪去!
要是能扔金国去就再好不过了!
让他们围燕山,打汴梁!
让他们搜刮百姓钱帛,掳人妻子!
是以,她果断地支持“主捉”。
这个决定惹来巫风异常不爽的一瞪眼,满含“以后慢慢收拾你”的意味。
巫瑶两眼望天,假装没看到。事关师叔安危,哪怕他用放蛇吓人这种恶劣手段来威胁她,她也不会妥协的。
朱獳兽有着惊人的破坏力,象征恐慌和灾难,且常常和朱厌结伴而行。如今,朱獳据守潭州,朱厌还会远么?自带祸国殃民属性的朱獳朱厌一现世,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引起刀兵相见,天下大乱。中原早已成战场,潭州地处西南,难得偷了一丝闲,如今朱獳现身潭州已达月余,只怕潭州也难以幸免于金兵铁骑之下了。风华府地处潭州边界,莲藕自然是不希望潭州生变的。
于是,莲藕打定主意,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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