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武昌站是下午三四点左右,出了站口,来到火车站广场。我在那里站了站,想看一看售票厅在哪里。正在这时,走过来一名中年男子。
他穿这一件皮衣裳,个子不高,留着偏分头。他见了我就用一口纯正的武汉话和我打招呼:“学生,想去哪里呀?”“南昌。”我说。“哎吆,那刚好,我认识一家去南昌的车,很便宜的,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呢?”
我本不想跟他去的,但我听到了“便宜”两个字,不由得动了念想:“自己兜里的15块钱买到南昌的火车票肯定不够,既然有便宜车可坐,何乐而不为?”想到此,我就不由自主的跟了他去。他还真帮我找了一辆去南昌的大巴车,我问车主车费多少。他说,35。我说我身上只有15块行不行。车主说,不行,要少十块八块还说得过去,15块太少了,不划算。
既然大巴坐不了,我就打算再返回火车站看看。我刚打算回头,就被那位中年人拉住了衣服;“小兄弟,我刚才给你介绍车,给点跑腿费吧。”“你也知道,我身上只剩下15块,再给你拿点跑腿费,我自己怎么办?”“我不管你那麽多,我既然把你领来了,你就要给我跑腿费,你只说给不给?”那人说着,露出一脸凶相,并扬起一只手来做出要打我的样子来。
读者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极胆小的人,又是独身一人在异地,假若不给人家那点钱,说不定真会挨打。挨打是小事,挨完打钱不照样还要给人家?与其这样,倒不如主动给他点比较好。于是我就问:“你要多少?”“十块。”“十块太多了,给你五块钱,我那十块还要回家呢。”“不行!”那人说着,伸出一只手来,一边故意用眼打量着四周。
我怕他约同伙,就把身上的十块钱给了他,那人拿到钱后就不再纠缠我,独自一人扬长而去,留下了惆怅又无可奈何的我。“这可怎么办?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只剩下五块钱,晚上住哪里睡哪里,吃不上饭了怎么办?”
我胡思乱想着,心里依然乱成了一团麻。但无论怎样着急还得面对眼前的现实。我想了想,横一横心,先去吃顿饭再说。我来到一家饭店,叫了一碗面条。等面条端上来,让我傻了眼。只见一个大约五厘米口径的碗里盛着几筷头面条,上面漂着几根青菜和一些葱花。“唉,真是祸不单行啊。”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碗面条吃了个底朝天。
可吃完饭去哪里呢?不去哪里,随便转吧。我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走着走着,我来到一个预制厂。那时,天已黑了,预制厂还亮着灯光,整整齐齐的楼板在那里排列着,楼板前面是预制好的水泥筒子,也一个一个像士兵似的。
“天晚了,我该睡觉了,”我想,“那水泥桶里面肯定暖和一点,反正预制厂也没人,我索性钻进去试试。”我找到几个连着的水泥桶就钻了进去,感觉感觉还可以。为了怕冷,我又用两个小一点的水泥板堵住了两头,还在路边找了许多干杂草铺上。“这一下可舒服了,”我想,“幸亏自己来的时候穿得厚,水泥板虽凉一点,但总比在外面挨冻强多了。”这样想着,我就和衣躺了下去。
刚刚闭上眼,就听见不远处想起杂乱的脚步声。“有人!”我立刻警觉起来,“是不是预制厂老板知道我睡在这里,专门来赶我走的?”正想着,刚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从脚步声可以判断,人应该不会少于四个。
等他们似乎已经来到了我睡的水泥桶跟前,忽然不走了,而是坐在地上聊起天来。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今天真他妈倒霉,什么也没搞到。”“是啊,”另一个附和道。那个沙哑的声音又说道:“我们本来踩好的点,谁知道又加强了防护措施......”另一个接着又道:“不管怎样,能平平安安走出那栋楼也算我们走运......”
他们两个的谈话刚刚结束,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惊呼了一声。另外两个赶忙凑过来询问缘由。那人看了看{我猜想}我在里面睡觉的几个连着的水泥筒子,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地笑起来:“好!好!好!”“有什么好?”另外两个问道。那人大概用手指了指水泥筒子,继续说道:“兄弟,你们看这几节水泥筒子连在一起,两头又被堵了起来,说不定里面有人睡觉。咱们把那人揪出来,看能不能捞点油水?”
他说完这句话,我已被吓了一身冷汗,只想让那位被叫作“兄弟”的说一句反对的话。可那人竟然说了一句:“那我们揭开看看吧。”说完,那人那开了水泥板。我躲无处躲,就被他们揪了出来。“干什么的?”其中一人大声喝问道。
“不干什么。流浪汉,没地方住了。在这里睡一下觉。”“身上有钱没有?”“哥们,我要是有钱,能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吗?”我可怜巴巴的望着几个流氓,低三下四的说。
其中一个见我这样,就跟“大哥”说:“大哥,算了吧,你看他那个穷酸样,哪有钱给咱?”“大哥”似乎被说服了,正待要走,不想另外一位小弟看了看我说:“大哥,你看他身上穿的那套西装挺不错,咱们把他扒了吧。”“哥们,天这么冷,求求你们不要脱我的衣服了吧。”我近乎哀求的说,差一点要给他们磕头下跪了。
那小弟用手搔了搔头,想了想又说:“那也好办。你看我身上的这件衣服,也不错吧。咱俩换换,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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