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候,程静泊去上课,柏子仁闲在房间里,翻了一会书,很快看时间,才过了十分钟,她拿过零食吃,想着消磨时间,但吃了一会舌头很咸,喝了一口苦茶,又皱眉。|
她有些心不在焉,本打算出去走走见一见世面,却很快想起他的叮嘱,说不能去太远的地方,尤其不可独自进山,她只能作罢,走去院子里转了一圈。
日光正暖,院子里的水泥路上不知何时被画了九排格子,分别写好了数字,她看了一看后,单脚跳上一格,拿自己的左右手玩石头剪刀布,左手赢了跳单格,输了跳双格。
刚玩了几分钟,有人笑吟吟走来,说道:“你好。”
柏子仁抬起头,看见站在面前的是徐落山,略有些尴尬,收回了右手的拳头。
“其实你可以去听程老师讲课,有些同学还站在窗口一边听一边做笔记。”
“他没让我去。”她说。
徐落山轻轻一怔,似乎意外程老师的未婚妻如此听话,而后说:“也许是他忘了提了。”
“我真的可以去吗?”
“可以,只不过教室很小,人又多,没有电扇,非常闷热。”
“好的,谢谢你的建议。”
徐落山上楼后,柏子仁去换了一件衣服,只身去了学校。
虽然事前有些预感,但当真正看见集山县小学的教学楼后,还是很有触动,这里不能光用朴素两个字形容,准确说是简陋。
程静泊所在的教室门口果然有一排学生站着听课,他们非常刻苦,手里拿着类似木板和砖头一样的东西,可以垫本子写字,柏子仁看见其中一个男生一笔一划地把黑板上所有的内容都记了下来。
柏子仁悄悄站在最末端,目光投向讲台后的人。
他拿着粉笔在画抛物线,边上写着方程式,是在教数学,底下的学生听得很认真。
她静静地欣赏他的一举一动,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熟悉的是他本人,陌生的是他作为老师的模样。
他的声音倒不是听得很清晰,因为外面的蝉声大,她又是在门外队伍最后的一个,距离太远,但这不妨碍她看他的兴致,她倚在墙上,侧头看他轻轻掷下最后一点粉笔,翻了一页书,停顿一会,再开口说话。
一节课的时间很长,中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她刻意回避,走去走廊角落,不让他瞧见,等继续开始后再回去原地,却发现已经有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抢了她的位置,她挠了挠头,有些心虚,自己怎么好意思占用宝贵资源呢?正打算离开,小女孩往前面挤了一挤,空出一条缝,无声地让了一个小空间。
“谢谢你。”柏子仁说。
“不客气,不过,你多大了?”小女孩的大眼睛充满了疑惑。
“二十四。”
好吧,说出口实在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没想到小女孩没有嘲笑,反而点了点头,对她说:“学无止境。”
说完扭过头听课。
柏子仁保住了自己的位置,继续看黑板,程静泊在教地理了,分别手绘了七大洲。
小女孩看得很惊讶,轻声道:“画得好漂亮啊。”
柏子仁微笑,心里的溢美之词和她说出口的话一样。
小女孩赶忙跟着老师一起画,柏子仁悄悄一看,她画得歪歪扭扭,看上去一团又一团。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到了最后十分钟的聊天时间,程静泊表示欢迎提问,什么都可以问。
很快有同学举手,站起来后说:“程老师,你是教哲学的,我想问一下,哲学家的工作就是在家思考人生的大问题吗?”
程静泊向学生们解释:“你的问题很好,在你这里可以提到萨特,他曾经拒绝过诺贝尔奖,理由是想做一个自由的人,晚年他双目失明,依旧选择站在阿拉伯工人面前,用实际行动为他们争取利益,他的工作不止是在家闭门思考这么简单。”
第二个同学提问:“程老师,你怎么样看待不公平?”
“不如问我怎么样看待公平,帝王将相,贩夫走卒,我们最终都一样,时间有限,有做不完的事情,实现不了的愿望,无数的错失,也参不透生死。”
第三个同学提问:“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多哲学家追问了百年,没有统一的答案,不过,意义是被人赋予的,任何一个人,想找就肯定能找到一个,因为你活在世上总有看重的东西,它能给你动力,帮助你抵御恐惧和失望的情绪,但没有意义也不要紧,你追找不到答案也不用特别苦恼,因为我们本身就是存在的,和万物一样,有没有意义都在运转。”
程静泊又说:“当然我的答案不一定是正确的,只供参考。”
又有一个同学站起来,脸红红的,小心翼翼地问:“我该怎么追求喜欢的女生?”
这一回,程静泊想了很久,诚恳地说:“关于这方面,我的经验很少,很难给出提供一个高明的办法,不如你问一问其他老师?”
学生们笑出来。
“那你是怎么追到你未婚妻的?”
外面的柏子仁一愣,怎么连他的学生都知道了?
程静泊低头,用手翻了一页书,淡淡地说:“说来很巧,我们情投意合,水到渠成,没有追逐的过程。”
这句话落在柏子仁耳边,钻入她心里,她久久不能回过神。
等下课了,她才意识到一个真相,他在撒谎,明明他是她追求来的,从开始就是她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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