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梦刚想说话,却听得门外一声高喊。
“陛下!启禀陛下,”只见王琼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跪地行礼,手捧一匹素色棉布,“月迎在牢里悬梁自尽了,侍卫们在她上吊用的裙带上发现了一个血书的‘金’字。”
“死了?”朱见深略一挑眉,示意她将那个血书展开,“那金玉华呢?”
“禀陛下,臣已将她押至殿外。”
“把她带进来,”朱见深重新在圈椅上坐下,“月迎之前怎么说的?”
王琼朝后面的侍卫做了个手势,又从怀中取出供纸,双手奉上,“回陛下,据月迎供述,金玉华与贵妃娘娘宿怨已深,想借此事嫁祸娘娘,月迎说金氏对其威逼利诱,让她在张贵人的膳食里掺入杏仁粉,又怕分量不够,遂在素日的安胎药里加了一剂白芍,与原来有祛痰止咳功效的藜芦相冲,终至贵人滑胎。”
“白芍,白芍……”朱见深兀自念叨了句。
“陛下,臣刚询问了包括侍长齐翓儿、掌事张琼在内的长乐宫诸宫人,他们都表示贵人的贴身婢女月迎和金玉华私交甚好,昨日她还来过宫里找月迎。”
说话间,一个披散着头发、手戴镣铐的女官被押着进来跪下,“臣金玉华拜见陛下。”
星梦见到叩拜之人,认出她正是先前在宫正司里莫名搭救自己的金女史,不禁暗暗吃惊。
“金典正,”朱见深冷冷看着她,“朕记得你素爱芍药,还是这宫里唯一以此花簪鬓之人,今日怎么不戴了?”
金玉华兀自将垂落的发丝撩到脑后,表情甚是从容,“陛下,臣往日簪芍药,只为怀念故人,今日,臣料到会有一死,又何须再戴呢?”
“这么说,你是都认了?”朱见深将月迎的供状揉作一团,扔到她面前。
金玉华拾起那供状,看了一会儿,抬头惨然一笑:“陛下,依此状所供述,倘若这都是臣做的,既加了杏仁粉,又何必再以白芍画蛇添足呢?”
“杏仁滑胎,白芍伤身,”梁芳在一旁嘀咕了句,“两者各存功效,怎么能说是画蛇添足呢?”
“好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朱见深不甚疲倦地挥了挥手,“王琼,带她出去,赐自尽。”
“臣遵旨。”王琼朝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随即上来两个侍卫将金玉华架了出去。
“陛下,求您明察!”星梦见皇帝如此草草了事,就这样认定了金玉华的死罪,连忙跪下,声音有些嘶哑,“月迎是长姐从府上带来的丫鬟,怎会轻易倒戈卖主,还有这位金姑姑,臣从未见她来过长乐宫,更何谈与月迎有什么私交呢?”
“话不能说绝了,毕竟人心隔肚皮,”皇帝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张爱卿,朕看你在外头一夜想必也累了,还是回仁寿宫安置吧。”
“昨晚出宫一事,听凭陛下处置,臣无话可说,”星梦横下心,顶撞道,“但长姐滑胎一事实在蹊跷,个中玄机,求陛下一定给个公道。”
此话一出,殿室里鸦雀无声,众人纷纷低着头,有替她捏把汗的,自然也有巴望着瞧好戏的。
“好一句公道,”朱见深的声音很轻,但透着一股不寒而栗的威严,“你知道女官私下出宫,夜不归宿该如何处置么?”
星梦咬了咬嘴唇,抬头看着皇帝,“按律当死。”
“这么说,”朱见深轻敲着几案,“你是要用自个儿的命换份公道了?”
星梦伏地一拜,“若能换到,臣甘愿一死。”
“行了,”朱见深摆了摆手,“朕既答应了容嫔,便会对你既往不咎,跪安吧。”
“陛下,”星梦还想再言,见王琼在一旁拼命给自己使眼色,这才强忍住性子,叩首道,“是,臣告退。”
朱见深见她知趣退下,叹了口气,“梁芳,仁和还在外头吧。”
“回陛下,公主一直都在。”
“与其操心别人,不如管好自己,”朱见深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小折子,“把这个给她,让她好自为之。”
梁芳躬着身子,嘴角一抹诡笑,“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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