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后宫不得干政”,史令仪心中腹诽道:若是这女子真的深明大义,眼光长远,看她丈夫愿不愿意让她搭上把手。
而贾代善偏偏正是个心胸豁达的男子。他定定地望了媳妇半晌,目光越发柔和,“还以为你一派慈母心肠,舍不得儿子们吃苦呢。”
既然话已说开,史令仪干脆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咱们儿子……怕是到了必须管教的时候了。一个小丫头都能算计得了他,偏他还嘴硬不肯认错。”
这分明是他跟咱们夫妻都不亲近信任的表现,当然话不能说得这么直白,不然大儿子准得挨亲爹一顿臭揍。
看着丈夫两道剑眉微微上挑,史令仪又道:“孩子们的先生只是个秀才……”
原先的先生乃是老公爷请来的举人,后来被老太太溺爱孙子的做派给气走了,如今这位的水准……也就能帮孩子们开个蒙。
也正是因为老太太抱走了长子,丈夫又常年不在家里,自家的三个孩子便连读书都不在一处:长子贾赦的先生是个秀才,次子贾政却在家学里念书,而小女儿……全靠她这个当娘的教导。
前世里,教她外孙女儿学问的可是位进士。不提贾雨村为人如何,他总是有真才实学的。
媳妇这话又说到了心坎里,贾代善颔首道:“我使人打听打听。”
见丈夫痛快应了,史令仪也安下心,又随口道:“敏儿是不是也跟着哥哥们听一听?咱们家的闺女总不能当个睁眼瞎。”
夫妻三个子女之中,贾代善最疼小女儿。媳妇如果不提,他甚至想亲自教女儿读书认字。他更听得出,媳妇想让孩子们一起读书,来培养兄妹情分。
贾代善颇为感慨:虽然夫妻两个自打成亲,便聚少离多,老太太为人如何,他这个亲儿子亦是心知肚明,但媳妇始终行事稳妥,从无抱怨之言,与他更是亲密无间,且她所有的打算都极合他的心意,贾代善心中畅快,“都依你。”
又暗下决心,以后要对媳妇更好一些,除非大事,不然就都如她的愿吧。
夫妻两个言谈甚欢之际,贾代善跟前伺候的小厮在二门外禀告:冯将军前来拜见老爷。听了鹦鹉的传话,贾代善这才起身,还嘱咐道:“晚上等我一块儿用饭。”
史令仪笑道:“别让冯将军等久了。”
丈夫去了外书房,史令仪在房里略坐了一会儿,便吩咐道:“叫赦儿过来。”
鸳鸯和鹦鹉对视了一眼,还是更会说话的鸳鸯上前小心禀告道:“大爷挨了老爷一顿打,如今……起不得床。”
史令仪微怔,旋即回过味儿来,“你们老爷不让说?”
鸳鸯咬了下嘴唇,斟酌着道:“老爷……说晚点儿再告诉您。”
他的丈夫……其实是个暴脾气……
贾代善能跟她柔言软语,却未必能跟儿子好声好气地讲道理。就凭大儿子跟自己嘴硬这一条,她丈夫就能让儿子好好长个记性。
思及此处,史令仪失笑道:“那更得去瞧瞧了。”
总体而言,她们母子不和睦的时候居多。在地府没有差事时,史令仪回首前生,忆起长子的所言所行,让她一下子毫无芥蒂地疼爱起来,未免勉为其难。
只是如今听说儿子挨打,这种莫名的神清气爽……还是暂且压一压吧。
略作收拾,鸳鸯和鹦鹉跟着自家太太出了荣禧堂前往东边大爷的院子,琥珀和珍珠则留下来看家。
隔着老远,贾赦房里的小丫头们就见着太太带着丫头们过来,连忙站住请安。
看见这些人,史令仪便提醒自己,既然要好好教导儿子,胡乱下舌头的下人们也该早早打发才是。进了门,便见她儿子正趴在榻上,轻轻抽着气。
倒也罢了。史令仪原本思量着:若是听见儿子抱怨他们当爹娘的不是,这个儿子她也就直截了当交给丈夫算了,再不费“怀柔安抚”的那份心思。
听见丫头们的动静,贾赦也知道母亲到来,他急忙从榻上站起,不意牵动伤处,白净的小脸上五官挤作一团,却也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儿子见过母亲。”
史令仪道:“让我瞧瞧伤处。”
贾赦小脸腾地红了。他如今还不满十二,却以大人自居——母亲要看伤处,当然得脱裤子……自然行止上带了几分抗拒,“儿子没事。”
史令仪却没那份跟长子细细讲道理的耐心,她抓住儿子的手腕,一声吩咐,房里的丫头齐齐上阵,直接把贾赦的裤子褪下一半儿。
史令仪一手继续捏着儿子,另一手撩开小衣:果然皮肉红肿之中还有几块淤青,却并没皮开肉绽,更不用提伤及筋骨了。
她丈夫下手向来极有分寸。史令仪眼见为实,便彻底放了心,这才松开了儿子。却没发觉原本扭捏的儿子,在她怀里一直相当老实。
贾赦年纪不大,但却并非对自家旧事一无所知。
老太太疼爱他,他身边几个昔日跟着老太太的下人也曾说了不少母亲的坏话,让他对母亲、甚至连带着对父亲也有不满有误解,却并不想真的和父母生分疏远。
只是老太太故去,也不见母亲如何关爱他……贾赦心中空落落一片,尤其是见到母亲和弟弟妹妹亲密融洽,他独自一个待在一边无人搭理,这滋味着实难忘。
自此之后,他和母亲说话越发硬邦邦,对弟弟妹妹还存着些自己也没发觉的嫉妒。
而今,被母亲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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