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旁边站着薛玉,她见程如烟过来,欢快地喊道:“小姐。”怪不得宇文芸兰不快,真不知许茗昌与薛玉是有意如此还是无心之失。
出了城门,约走了十多里,程如烟看到一处小小巧巧的院落,那就是紫苑了。那院落的门紧紧闭着,许茗昌着人前去通报,不多一会,有三个人迎了出门,为首的竟是李世民,后面两个应该是秦叔宝夫妇了。
程如烟早在见到许茗昌之时,便料到会遇到李世民。李世民精神比先前好些,只是更加清瘦。秦叔宝不像一般武将那般魁梧刚毅,倒是很有几分书卷气。他身后那位身着藕荷色罗衫的女子应该就是夫人方盈袖了,那女子容色清秀,举止端庄,实在找不出秦老夫人不喜她的缘由。
方盈袖也在打量着程如烟,眼前的女子肤白胜雪,晶莹剔透,双眉入鬓,眼波盈盈,配上轻纱罗裙,真是清丽绝伦,与许茗双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个人见过礼,方盈袖便挽着程如烟进入苑内。
紫苑进门,先是一个小巧的花园,林荫匝地,藤萝粉披,别有情趣。李世民邀许茗昌对弈,方盈袖笑道:“秦王殿下平日公务繁忙,难得有闲暇,还是不要劳神了。”
李世民讪讪一笑:“手谈一局即可。”于是两人开局,秦叔宝一旁观局。
方盈袖拉程如烟在不远处落座,问道:“如烟之前常住历城?”
程如烟答道:“是。我在历城时,常听人提起秦将军的大名。”
方盈袖疑惑道:“哦?”
程如烟道:“历城号称是秦将军族侄的男子众多,大家都争着和将军攀亲。”
方盈袖闻言,掩口一笑。
李世民听她们说得热闹,不由朝两人这边看来。方盈袖看一眼李世民,又看一眼程如烟,道:“如烟,你不是对人说你认识秦王吗,今日在我这里,怎么好似又不认识了?”
程如烟知方盈袖是指落伽寺中自己所说那句“我可认得秦王”,不由红了双颊,低首不语。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传出去了,京城真是是非多。
李世民疑惑的看着方盈袖。方盈袖只得将传言叙述一遍:“我也只是听说,秦王主薄的妹妹在落伽寺狐假虎威,吓退了宇文府的千金。”
程如烟红着脸解释道:“那天我实在没有办法。宇文小姐气势汹汹,砸了我的车舆,她的婢女还要推搡我,我就搬出了秦王。秦王殿下不要见怪。”
李世民见她一脸窘状,忙道:“小事一桩。况且你说得也没错,不必介怀。”
许茗昌在一旁低声对李世民道:“如烟的父亲武德六年刚刚过世,家中再无别人,因此茗双才一定要她留在长安,其实她在长安也是孤孤单单。”
李世民尚不知道程如烟的身世来历,听许茗昌如此说,一脸关切的看着如烟,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方盈袖见状,忙对许茗昌使个眼色。许茗昌站起身道:“如烟,不管怎样,秦王的威名也是帮了你的忙,你该好好谢谢秦王才对。”三人遂一起退出,瞬间,花园之中只留下李世民和程如烟。
李世民慢慢走到程如烟对面坐下,程如烟更加不自在,只拿侧脸对着李世民。
李世民开口道:“如烟,你到长安这么久,我都没尽一点地主之谊,还让你在长安被人欺负。茗双只有你这一个亲生妹妹,实在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程如烟转过脸来:“秦王殿下言重了,许府上下都对我很好。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要人照顾?”
李世民看着眼前柔柔弱弱的女子,想起寒风之中她冻得发紫却倔强的面容,真不知她背后有怎样的苦处,便问道:“如烟之前是一直在历城吗?”
程如烟道:“不是。武德三年之前我和父亲都在洛阳。后来,父亲带我离开洛阳,父亲说要到关中,可惜路途不顺,我和父亲就随着一些人到了兖州。三年前,才去的历城。谁想才一年多,父亲就过世了。”说到此处,程如烟想到父亲,几乎落下泪来。
李世民看着程如烟道:“为什么武德三年突然要离开洛阳?”
程如烟道:“据我父亲说,是我伯父托人带信,要我们赶快离开洛阳。”
李世民疑惑道:“武德三年前,王世充以洛阳为都城,拥兵自立。武德三年七月,我和四弟一起率军征讨王世充。你伯父又是何人?他要你们离开,难道是为了避开战乱?”
程如烟答道:“我父辈多人都在前朝当职,我伯父大概早年已归顺大唐。我伯父大概是得知了什么消息,才要我们离开洛阳。当时洛阳城中律令严格,大家都不敢随便离城,我也不知道父亲用了什么办法,才能带我离开洛阳。”程如烟想起那一年,一个寒风彻骨的夜里,她和父亲两人——家中仆从都不能带走,躲在一个漆黑的粮车中,不知走了多久,才听到有人说“下来吧”。小小的程如烟下了车,才发觉外面原来有很好的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
李世民更加疑惑:“这么说来,你伯父当在朝中任职?你可知道他的名讳?”
程如烟摇摇头:“信我没有看到。不知为何,父亲很少和我提起家中的亲人,也很少提起过往之事。我父亲猝病突发而亡,什么话都没有留下。”这也是程如烟心中一个疑问,父亲为什么忌讳谈及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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