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3-04
仪态憨厚的老板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袖珍几乎是怔住了,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呀?只是单纯的她的大叔粉丝吗?
“你是小修的女朋友啊。”
老板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说,一边用抹布拭去柜台上的水雾。
袖珍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小修是谁?女朋友又是何来?大叔啊大叔,莫非三生桥上我们曾经见过?
“小修带你来过,他出国后中间回来过两次,我问起过你,他说你很好。你这次不是也跟他一起来度假的吗?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们还在一起!”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转身要走,目光不经意落在门口的照片绳上,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图片。
那照片是用怀旧特效拍的,四周有朦胧的墨绿光晕,场景拍的是一扇窗,窗户蒙着一层厚厚的水雾,两只手掌的印迹将水雾擦掉,露出窗外的雪景。一只手掌大,一只手掌小,周围还划着一个一个不规则的小圆圈。
袖珍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再看旁边的照片,每一张拍的都是窗户的水雾,一张,上面写了一个“珍”,一张,上面写的还是“珍”。还有一张,上面画着两张没有轮廓的笑脸。一共四张。
“这些都是小修拍的,每来一次拍一张。喏,最外面这张是前两天来的时候才拍的。”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很疼很疼。7年前的夏天,她坐在窗户旁,用手指画了三条弯弯的曲线,形成一张笑脸的时候,华天修还说她:“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
她被他说的,不再画了,乖乖叼着吸管埋头喝饮料。
原来,当年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又在旁边多画了一张笑脸,就像前两天,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她的手印旁边,多按了个手印。
华天修应该没有想过,她还会回到这个咖啡屋。如果她不来,如果她再也不来这个地方,那他做的这些,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眼睛被什么东西模糊到了,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一口气跑到乡间的小路,扶着干裂的树枝,想哭哭不出来。定着神,让自己喘几口大气,看到手扶着的树枝上的树皮又脱落了一层。
这是一棵洋槐树,长得还不算大,有点瘦。上面没几片叶子了,枝杈歪歪斜斜,横着竖着伸出来,显得有些凌乱。一块块雪堆积在树枝的胳肢窝里,像一个个小雪球。风一吹,一片叶子落在她眼前,搭在她厚厚的围巾上。真是奇妙,这么冷的天,这叶子竟然还没有枯萎,虽然已经呈黄色,但看起来水分依然很足,只是叶边上缺了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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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一个季度。清明的雨淅沥沥的下,沾着湿气的泥土黏在人们的鞋子上,像春天黏乎乎的空气般,久久挥之不去。
孙芳芝跟袖珍带着无名来到墓地,一块僻静的墓碑前。
“无名,叫外公。”袖珍说。
“外公。”小不点给外公鞠了个躬,将怀里的茉莉花放在碑前。“外公,这是无名种了好久的花,外公喜欢吗?”
孙芳芝怜爱的将小不点搂在怀里,怕他被雨淋到。
“婆婆,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妹妹呀?”
袖珍女儿的碑上,刻着的名字是申小妹。来的时候,墓前放着一大束一大束的,风信子。枝大叶肥,紫蓝色的花朵花瓣盛开,在雨滴的点缀下显得楚楚动人。
“妈咪!”无名牵住袖珍的手,指着铺天盖地的风信子惊讶的喊道。
接受无名叫她妈咪,还是在两个月前,从c城录完春节特辑回家的时候。无名的奶奶,也就是姚嫂,从很早以前就跟无名说过,他的妈咪叫袖珍,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他还不能见妈咪。无名好几次哭着喊着要见妈咪,姚嫂就哄他:“等无名长大一点,到10岁的时候,就可以去找妈咪了。”
一年前,无名在医院里听到袖珍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知道她了。他兴奋的跑去告诉奶奶,他见到妈咪了,却遭到姚嫂一顿骂。
“见到了也不许叫,你妈咪讨厌你!”
“不会的,妈咪只是在跟无名玩捉迷藏,妈咪不会讨厌无名的。”
“你妹妹死的时候你妈咪看都没看一眼,这不是讨厌是什么?”
“那无名要怎么做妈咪才不会讨厌?”
“就当她不是你妈咪。”
所以,无名来到这个家的时候,没有管袖珍叫姐姐,而是叫她的名字。袖珍,袖珍,袖珍。
“叫我姐姐也可以。”
“不想叫姐姐。”
“小不点,为什么不叫我姐姐啊?”
“因为我很酷的。”
她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力量,让这个孩子死守心间的秘密直到现在,无法想象是多大的恐惧,让他每天面对自己的妈咪却不敢叫。
听到孩子第一声妈咪的时候,袖珍感觉自己受到了世界最大的诅咒,自己就是极恶的坏人,再也不可能得到原谅。这个世界报复她,让她痛得不能说,让她一忍再忍。她却报复小不点,让他才这么小就要背负这么大的秘密,累了也不能哭,爱了也不能说。
她把小不点揣进怀里,两个人没有眼泪,也没有任何对话,只是安静地坐着,就像是早已认识彼此的伙伴,她知道小不点,小不点知道她,他们都知道。孙芳芝蹲在门口,把自己埋在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袖珍抱着小不点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就好像这样一直纹丝不动的坐下去,就可以简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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