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两椅,粗茶淡饭。郑老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签子吃了几口也没了胃口,便收拾碗筷,打扫清洗。虽然在这里住了不过一天,但他动作麻利,熟门熟路,不一会收拾完毕,还泡了两杯热茶端了出来。
这是要长谈的架势了,签子知道。不光是郑老疑惑,他也疑惑呀!把寨中众人吓了个够呛,郑老好容易才安抚下来,带着他回到屋中,却又一言不发,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签子做好了饭菜,他也没吃。
直到签子诸事已毕,静坐相对,郑老才舒展眉头,漫不经心地磕了磕烟灰,开口却道:“你猜下我今年多大年纪了。”
签子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言猜了一下:“一百岁。”
郑老嘿嘿乐了,又燃起一锅旱烟,才说道:“如果我这记性没错,还没老糊涂的话,我活到今年,应该是三百一十七岁了。”
“噗!”签子刚喝的一口茶喷了一地,顾不得擦,眼珠子比之前郑老瞪得还大。
郑老早料到他这反应,笑道:“你是小妖怪,我是老妖怪。咱们一路人,可以放心地聊一聊了,你是想先说呢,还是想先问?”
签子震惊得还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说……说什么,我还不知道,我怎么是妖怪呢。”
“哦?你自己不知道?”
“知道什么?”
“刚才你那周身黑气翻滚,吼声如龙,气势极为恐怖,你不知道?”
签子上下看看自己,奇怪道:“没有啊?身上这件魂甲,是我兄弟留给我的,心思沟通过去倒也能听到一声鸣叫,难道你们也听得到?以前见他施展这件魂器,没有什么黑气呀?”想起蒋大少,签子的眼眶仍是发红,只是在郑老面前不好失态,才强忍心酸没有落下泪来。
“魂器我倒也见过不少,你身上那件魂甲,我老早也已认出。依你说,刚才的异象,都是它所发出?这倒奇怪,青魂属木,即使暗藏震象,也断无此等煞气呀?”郑老皱眉苦思,不得其解。
签子更是茫然,还指望郑老为他答疑解惑呢。
郑老思量片刻,又轻声问道:“你那位兄弟,姓甚名谁,何方人氏?依你说,以前在他身上是没有见过这等异象的。若不介意,你把魂甲取下来我看一看。”
“姓蒋名大少,安平堡人氏,这件魂甲,我却是取不下来。”
“啊?你没有传承么?”郑老很是奇怪,没有传承就给扣上这么一件胸甲,这是兄弟还是仇家呀。
“有是有,我那兄弟告诉过我。”签子哽咽起来,强笑着说道:“或许是我记错了,便取不下来了。”
“嗯,也是,心意能通,便有传承。这其中甚是古怪,我也毫无头绪,你把魂甲交付与你的情况说我听听。”
“那日我们被人送至那怪龙面前……”
“什么!怪龙!可是升龙湖的蛟龙!”郑老心思转得极快,惊得一跳而起,骇然地指着签子!
这下就解释得通了。龙魂!只有龙魂才有如此威势,让人心惊胆战!只有龙魂,才能让山中百兽雌伏,生杀予夺!只是这实在让人无法相信,难道眼前这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竟然就是那天屠龙之人?!这是天方夜谭!郑老一瞬间不知转过了多少念头,惊骇得眼珠子都要突出眶外。指着签子颤抖半天,才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便让他详细说一下当时经过。
签子倒被郑老这惊骇模样吓愣住了,伤心之情也抛飞了大半,当下结结巴巴,把从加入狩猎者队伍,直到失去蒋大少踪影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郑老的眉头倒是有所舒展。就是说嘛,这么年轻就能屠龙,那除非真是神仙。只是作为被骗去献祭的可怜之人,居然能逃得一条性命下来,也属难得。但如此一来,龙魂依然成谜呀?便让签子详细回忆当时细节,一点也不要遗漏。
回忆当时的可怕情形,实在是一件不容易承受之事。好在签子心志甚坚,也更想知道究竟是有什么变故,便仔细回忆,一点点地拼凑着当时情景。
郑老听着听着脸色就阴沉下来,随着签子的诉说,他也大致猜到了一些什么。突然插话道:“你可曾听说过冯九?”
签子茫然摇头道:“没有。那晚事情平息之后,我还在湖里寻找大少的踪迹,隐约听到有人吵架,似乎有人喊过什么老四。”
“老四。”郑老恨恨地重复了一下,心中已是了然。但没有再表露什么,示意签子接着说,龙魂之谜还未解开呢。
签子搜索枯肠,终于说到蒋大少喊过一声“妈呀,好大条龙呀!”时,郑老才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最后甚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签子虽然对郑老很是恭谨,但仍不免有些生气,这么惨的事情,有什么好笑?
郑老笑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擦着眼泪仍带着笑意说道:“你这兄弟,真是人傻福气大啊,喊得好!喊得太好了!真是解恨!”看着签子怒色满面的样子,更是好笑,说道:“你可知封龙之说?”
“封龙?”签子登时想起,那两个吵架的人也提过什么封龙。封龙……福气……签子心中蓦地灵光一现,死死地揪着桌角,直瞪着郑老问道:“封龙是什么?”紧张之下嗓音都嘶哑起来。
郑老笑道:“传说人为万物之灵,这山中蛟龙修炼千年,气候再大,出山之际不得人之指封,便不得成龙。有人承认它是龙,它才是龙;没人承认,它便是吸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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