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仁渡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二十一个小时,他站在手术室的外面,惊疑不定。
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袭击他和季锦?他说不清楚,也没有任何求证的渠道。他只知道,季锦这个陌生的女性,突然用一种他无法防备的方式闯进了他的生命。
她在某个他最为心碎和空缺的时刻,将他渴望的安静,家庭和温暖都奉到了他的眼前!
他固执地站在手术室外,对于m国警察的询问只是敷衍了事,坚决不肯离开手术室。
直到十六个小时之后,他迎来了他曾经的大哥。
林徐行在知道消息的第一瞬间就飞赴了m国。袭击!早产!任何一个消息都让他无法继续坐镇国内,虽然他和陈凯之间的一切争斗都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但是他必须承认,陈凯找到了他的软肋,只要这件事关乎季锦,他就无法冷静!他必须回到季锦的身边。
更讽刺的是,林徐行的调查团队很快就向他反馈了初步的调查结论,陈凯最初的目标,甚至不是季锦!
林徐行望着手术室外徘徊的林仁,明显地感觉到,现在林仁有某些地方不一样了,但是到底是哪里有所不同,他也说不出来。
似乎棱角被磨平了,又似乎,沉稳安静取代了以往的愤世嫉俗,再或者,焦急关怀代替了曾经的漠然无视。
如果不是林徐行亲眼所见,他真的难以相信眼前的林仁就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愤世嫉俗的少年。
在林徐行出现的时候,林仁迟疑地看着他,两人对视许久,林仁终于迟疑地冒出一句:“大哥?”
这声“大哥”,让林徐行知道,至少在林仁内心的某个角度,他不是那么决绝与无情的,他渴望着某种归属。
而季锦对林仁所做的这一切,无异于重新塑造一个林仁。
“嗯。”林徐行点点头。
他们都同样疲惫,一个经历了十多个小时的飞行,一个经历了仓皇的一切与十多个小时的等待。
“谢谢你。”林徐行锤了锤林仁的肩膀,“我听说了,关键时刻,是你保护了她。”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感激,季锦身上,有他此生所梦想的一切,温暖,包容,安定,睿智,聪慧,以及,爱……
如果失去季锦,他不知道要如何继续自己所坚持的一切。
“不,是她保护了我。”林仁回答。那个在关键时刻僵住的自己,并不值得称道。如果不是季锦,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在这里和林徐行谈笑风生,林仁问他,“到底是谁做的?为什么?”
林徐行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他们的目标是你,陈凯的人,至于理由,我想你应该非常清楚。”
林仁点点头,杀人灭口,陈凯早就把这条路铺陈在他面前,他只是从未接受。
他们在产房面前一起沉默地等候季锦的消息。那场袭击让季锦遭受的只是轻微的皮外伤,但是剧烈的变故,很快引发了她的羊水破裂和宫缩,季锦尽管经历了这漫长的一切,仍然坚持顺产,坚毅的让人震惊。
带着口罩的护士每隔几个小时会和他们通报一次季锦的状况,她很艰辛,但是仍在坚持。季锦就是这样强大的姑娘,每时每刻都能从一个新的层面震撼林徐行和林仁。
五个小时之后,历经漫长的等待和痛苦,季锦的宝贝终于出生,等待产房外的林徐行和林仁都没有错过这神奇的一刻,女孩,3045克,非常健康,哭声嘹亮,穿破产房的门扉,小名欢欢。
林徐行抱住林仁,沉默不语。
林仁落下了眼泪。
欢欢的出生就像是生命的奇迹,林仁在这生的瞬间,似乎终于明白了季锦到底期待他做什么。
季锦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倦极,她只来得及朝着两人微笑了一下,就抱着怀里的欢欢沉沉睡去,熬过这一切,本来就已经让她绷到了极限。即便是在睡梦中,她拽住欢欢襁褓的手指依然有力,如同保护幼崽的母豹。
欢欢哭声有力,是个健康的婴儿。
林徐行在这个奇迹一般的时刻,将林仁和季锦的血缘关系和盘托出。林仁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到沉默不语,到洋溢起淡淡的笑容。
林仁问林徐行:“所以,欢欢应该叫我舅舅?”
“对,就像你其实应该叫我姐夫。”林徐行抱着欢欢,朝着林仁笑道。
他们共同沉默,又安静对视,淡淡微笑。
季锦很快苏醒,林徐行吻了吻季锦的头发,隔着大洋,如此之久以来,这是他们这样接近。她显得有些脱力的面容,憔悴中又透着欣喜。她软软用手指抚弄着他的头发。
这样相对无言,是因为可说的太多。
林徐行又吻了吻她的指尖:“谢谢你。”以及,“对不起。”
季锦只是微笑:“我们之间,只需要互相感谢,不需要互相道歉。”
林徐行又吻了吻欢欢柔弱娇小的脸,粉白色的婴儿脸,安静地睡在季锦身边,就像个奇迹。
林徐行是如此珍视着眼前的一切,生命待他何其丰厚,让他能拥有这么多。
“你还好吗?”季锦揉了揉他满是胡茬的下巴,看着林徐行的满眼血丝,她猜也能猜到,他一定是马不停蹄赶到m国,又几乎没有休息。
“很好,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刻。”身体上的疲惫并不重要,关键是他能拥有的东西。他爱的人,爱他的人。
“谁袭击了我们?”季锦问,之前那场触目惊心,引发她早产的枪战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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