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墙角靠坐了多久,久到能让我感觉那双腿已经麻木,麻木到我觉得它根本就抓不住地了,所以我才会看到迎着路灯的路召时一下子卸掉所有力气瘫坐在了地上。
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我看不清路召的表情,不,他没有表情,就像是一座冰山一样。
沉默,也是寂静的夜更可怕的东西。
可是所有的委屈和情绪都会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路召沉默着,他掏出了根烟,星星点点的火光看起来格外的凄凉。
夜色里有一股极度冰冷的味道,在小镇的边角上更是明显,我盯着路召的眼睛,将所有的疑问都需要有个被终结的回答。
“你是燕山南的手下?”我问。
“是。”路召回答得干脆。
“你之前在贩卖毒品?”我声音早就已经沙哑。
“没错。”路召没有看我的眼睛。
“你一开始靠近我是为了除掉张技?”胸腔里有些东西挤压得厉害。
路召愣了一下,他看向我的眼睛没有闪躲,许久后,我听到从他胸腔里发出的声音,单音节词,铿锵有力。
“就因为张技知道了你们藏货的窝点?”气血有些不顺,我第一次觉得路召那颗耳钉有那么的碍眼,联想到应佳儿之前让我保管的小本子,我突然想明白了路召为什么不让我和她靠的太近。
应佳儿手里的本子记录了太多黄、赌、毒的窝据点以及头目,其中就有燕南山,毒品市场的头号垄断人,b市的老大哥。
“他们还告诉了你什么?”路召站起身来,他嘴角闪现的那抹讥笑没能逃过我的眼。
呵,就连有人来找过我他都知道呢,我抱着手看着他,想等一个解释。
“你觉得以张技的家境是用得着日日夜夜打比赛去赢十万块的么?”路召的手插在兜里,他不给我反唇相讥的机会继续开口,“池贝,你真是蠢得可爱。”
说罢,路召无视了一脸茫然和干坐在地上的我直接抬腿就走了,而我的脑袋又被重重地击了一棒。
我这个人不仅受不了刺激而且还不爱思考,脑子就跟灌了汞似的运转不过来,所以当路召的话一出口我就又意识到了什么。
人就是很奇怪的生物,就像洛飞飞告诉我那些事情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不是愤怒而是悲伤,还有心疼,那时候我才懂,于我而言,路召已经不只是一个路人甲那么简单,所以哪怕路召不做解释我也不会有任何的疙瘩。
不解释就是不掩饰,那种坦白莫名的让我心安,我信任他,所以他有过怎样的过去,统统不重要。
溜进王甲午的露天车库时是在比赛的前一晚,当时的我只觉得眼前一炫,那人何止是癖好那么简单,我就搞不清他搞那么多重型机车放着干嘛,一天开一辆也要轮个一两年才能轮得完。
路召告诉我他不知道张技在哪里,但是他知道王甲午最爱机动车,而且已经成了一种癖好,镇上一间车库里全是他收集和改装的各类机动车,只要将其销毁,那后天的比赛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事情,永远都不会那么简单,很多结局像是已经被注定好了,过程如何根本就不重要。
因为你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改变结局。
在我惊愕错愣之际路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两桶汽油,他抬手弯腰的瞬间那些具有强烈味道的液体就贴着地板铺满了停上机车的地板。
路召的侧影太过坚硬,我看着他手起桶落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他说他欠了张技一个人情,还完了就互不相欠。
路召欠了张技什么呢?
我不清楚。
林凯出现的时候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林凯那粗嗓子将我震回了神。
“路召,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突然传来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轻狂和不屑,我看到路召的背影怔了一下,下一秒他停下了动作。
“凯哥,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路召扯着细长的的桃花眼,他那颗耳钉总是闪个不停,路召将手里的油桶往地上一放,整个过程他并没有将林凯看着眼里。
十米开外的地方站在林凯一干人等,就连洛飞飞和颜楠都在,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黑夜的衬托,我觉得林凯那张方方正正的脸看起来越发的狰狞。
“是么?”林凯抱着手饶有兴致的笑着,他嘴角的弧度实在是太丑,那裂开的嘴角像是张开了的血盆大口。
心下像掉下了一块冰,每每想起那一幕我都是会想,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呢,直到许久后季浩然问我兜里揣这个窃听器的时候所有的真相才开始浮出了水面。
无所不用其极的,指不定是谁呢,只可惜,所有迟到了的真相就像是将结了痂的伤口再次扒了开来。
林凯看着我笑了笑,他接过旁边小弟递过去的电话就悠悠的开了口,整个过程他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我:
“张技,你要是不想池贝和你一日陪葬最好给我滚过来。”林凯右手拿着手机,带着不可一世又十拿九稳的口气。
“你不要动她!”
林凯将手机开了免提,张技的声音传来时我突然有一种被撕开了的肉疼。
“不要来!”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我不顾一切的要冲过去想要抢过林凯手里的电话,路召拖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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