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的男朋友叫汪临，是学摄影的，每次陈舒排练都能看到他拿着单反镜头一直跟着陈舒。汪临总是带着一副平光眼镜，看起来温文儒雅，陈舒总说他是装博学勾引小女生，汪临也不反驳，只是好脾气地笑笑。
陈舒的空间里放满了两人的照片，有她和汪临一起出去玩的，有在影楼拍的情侣照，里面更多的，是汪临拍下的，不同的陈舒。陈舒是学舞蹈的，大大小小的演出自然不少，汪临很细心地用镜头把陈舒的一颦一笑记录下来，从照片中，我看得出汪临对陈舒的感情。
苏梓悦这时已经在学生会呆了一段时间了，她说汪临在学生会可是风云人物，哪里都能说得上话，是下届学生会主席的热门人选。我表示很震惊，因为汪临给我的感觉更像一个学者，或是一个情种，而不是在学生会这种人情势利的地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入世者。苏梓悦听完我说的话就笑了，她说“余晓娴，汪临如果能让你看出来本质，在学生会就混不成那样了。”
在这之后，我每次见到汪临都有点发怵，感觉他能把我看透似的。不过他对陈舒特别上心，平时彩排前后也将陈舒照顾得无微不至。如果让我用一句话形容汪临对陈舒的感情，大概是，我可以对所有人用尽心机，却唯独不会伤你半分。
元旦晚会订在十二月三十号，第二天就元旦放假了。我确定自己在后台帮不了什么忙，便拉上整个宿舍的人去看陈舒的话剧。苏梓悦在开场前去找在场中摄影的汪临聊了一会儿，然后很满足地回来了。我半认真半调侃道，“他媳妇儿是舞蹈系的美女学姐，你没希望的。”
苏梓悦噗嗤一笑，“你想什么呢，我去套套近乎是想让他对我有个印象，以后在学生会也好过点儿。”
“我要是于天麒会吃醋的哦。”我拉长音调。
“于天麒不会在意的，他了解我。”苏梓悦很笃定地说，语气中透着幸福。
“好吧，幸福的女人。”我表示羡慕嫉妒恨，苏梓悦虽然有时很强势，但跟于天麒在一起的时候更多还是小女人模样，这跟于天麒对她的包容爱护有很大关系。
随着幕布拉开，全场安静下来。
陈舒的话剧改编自聊斋的小倩，兰若寺的板牌前，陈舒一身白衣妖媚入骨，勾魂摄魄。我看着小倩与书生宁采臣的相遇，从不识情滋味到人鬼相恋再到最后的生离死别，心里发闷。小倩在宁采臣怀里灰飞烟灭的时候，场边飘过的烟雾笼罩了她的身躯，当烟雾消散，小倩也消失不见。散场的掌声淹没了礼堂，我拍着手觉得脸上有点凉，抹了一把，才知道刚才流泪了。
我平常做事比较理性，似乎所有的多愁善感都消磨在了和李笙的纠缠中。但刚才小倩灰飞烟灭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一门心思去爱的自己，小倩收获了宁采臣的爱情，而我最终得到了什么？李笙的亲情吗？
我以为自己真的只是执念，我以为自己多的是不甘心，我以为自己放下了。原来，我亲手杀死了曾经年少轻狂的余晓娴，只成全了李笙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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