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医院夜话（1）
经过简单手术，叶子龙的伤口缝合成功，又打了破伤风针，躺在临时病房中静养。大夫说晚上必须要有人陪护，为防止病人的伤口再夜里起反应。宋宇凡自告奋勇留下来，并打发强涛跑一趟通知自己的父母，就说晚上为小龙守夜不回去了。强涛先是和宇凡假客气一番，又安慰了叶子龙两句后便离开了，病房内只剩下宋宇凡和叶子龙两人。
叶子龙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给哥几个惹这么大麻烦。宇凡，你回家吧，我没事的。”“那可不行，万一你小子晚上嗝屁了，连个报丧的人都没有。”宋宇凡开起玩笑。“哎，我真死了，你又去哪给我报丧啊？”叶子龙苦涩地一笑。宋宇凡心知又触动的他的伤心事，轻声问道：“你还回你舅舅家吗？”“很少回去了，靠着舅舅隔三差五赏赐我点钱，所以平时总在澡堂子刷夜。”“你舅舅很有钱吧？生意人？”“知道忠信堂吗？”“以前听初中同学孙大鹏提过，据说是天港市最大的黑帮。”“我舅舅是堂里的一个小头目，手下管几十个人，外号鳄鱼，管着一家台球厅和两个牌市。”“怪不得你台球水平那么高，全在你舅舅那练的吧？”“那次四毛劝我别坑你们，我其实也看出来你俩不好惹。但见孟康嚣张跋扈，狂得要命，还总欺负四毛，就打定主意要煞煞他寒气。四毛那小子其实挺仗义的，怎么就。。。”想起四毛，叶子龙又开始伤感了。“没有四毛咱们也不会认识，但他却。。。这杀人狂真他妈杂碎，有本事杀市长去！”宋宇凡恨恨说。叶子龙摸了下自己的伤口，自我解嘲地说：“我这把刀一是为防身，二就是想找机会给四毛报仇，但一直还没见过血。不料今天却拿自己祭了刀。”
“帮我点支烟行吗？”“大哥，医院里不许抽烟。”“夜里没人管，咱小心点就得了。”宋宇凡为照顾病号情绪，无奈下一边给叶子龙点着烟，一边问：“你进过局子吗？”“cao，你今晚成问题宝宝了，想采访我是不？”“瞎聊呗，要不我可熬不了夜。”“那就透露给你，进过两次，其中一次刑拘了十五天。还是给我讲讲你们几块料的糗事吧，反正闲的难受也睡不着。”听到叶子龙的话，宋宇凡笑问：“我发现你特关注我们的事，是不是也想同流合污？”“有那么点意思，现在外面的酒肉朋友全都靠不住。就像今晚我那两个小弟，他妈的平时泡妞一往无前，等到遇见事一动手就溜没影了。还是你们这群发小弟兄的关系铁瓷，尤其是宇凡你最仗义。”叶子龙是不是真想加入他们的团伙还说不准，但的确是打算交宋宇凡这个朋友。
宋宇凡今晚也是聊性大发，便讲起了强涛的趣闻：“我先给你讲个强涛的暴强轶事。那还是初中时，我和孟康、徐浩然找他出去玩，见他从家带了一大把钱，最少五百多。”“我靠，强涛真有钱啊，他家干什么的？”“他爸爸是单位的副科级干部，工资本就不低。他妈妈更厉害了，80年代就下海经商，在商贸街租了三个柜台卖服装，这些年可发了大财。”“不过越有钱人越财迷，你们哥几个中数他最抠门。”叶子龙虽接触强涛不深，但已感受到了。“你也看出来了。可能是他自保意识太强，总怕被人算计，所以平时财迷了些。我俩从小玩到大，属于青梅竹马吧，呵呵，不管他怎样，我也必须挺他。”
宋宇凡喝口水饮饮嗓子，然后接着白话：“当时我们以为他肯定要请客吃顿大餐，要不带这么钱干啥？尤其是孟康眼都冒光了。结果大家干遛了一天，连瓶汽水也没喝上。最后好不容易遇到个卖糖葫芦的，强涛忍不住馋虫，把他喊过来。那个小贩眼看强涛拿出厚厚一打钱，脸都乐开了花，认为今天是大生意上门了。再看强涛一张张数着，一百的、五十的、十元的、五元的。。。最后从最里面拿出张五角钱递过去，就买一根红果的糖葫芦。”“我靠，他太有才了！”没等宋宇凡说完，叶子龙就笑得差点没被烟呛到。
“后面更牛b。卖糖葫芦小贩怀着一种从大喜到大悲的复杂心情离开后，强涛便开始请客。糖堆上一个五个红果，他请我们一人吃了一个，剩下的两个他留给自己吃。这就叫兄弟四人共吃糖葫芦，是人家强涛出的钱，所以理应多吃多占一个。”叶子龙恍然大悟，装出一副很佩服的表情：“强涛想吃糖葫芦，但既不好意思吃独食，又舍不得多花钱，干脆一根五个果分给大家吃。他就是我的偶像，真干得出来啊！”
“还是说说你自己吧，总把心事憋着不倾诉出来不好。”宋宇凡知道叶子龙的心事太重。叶子龙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说：“男子汉大丈夫，放着血海深仇无法得报，本没颜面说出来的。但你的话有道理，总憋心里会他妈变态的。”叶子龙这才娓娓道来自己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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