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蒂醒得很早。
天气难得的很晴朗。晨光淡淡地洒下一片金色的光辉。温蒂站在窗前俯视着孤儿院四四方方的后院。几个晾衣架上,床单和衣服轻快地飞动着。角落里两架破破烂烂的秋千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另一头,是一块不足10个平米的疏于管理的菜地,几株说不出是菜苗还是杂草的植物顽强地站在微凉的空气中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
院子里没有花,也没有树,但高墙外的一颗山毛榉,顽强地将光秃秃的枝条伸过墙头。远远的,能够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却是温蒂辨不清的物种。
真是一个可爱的早晨。
三楼长长的走廊两边,是孩子们的房间。房间不少,年龄小些的,几个人一间;等到大点,就有一人一间的待遇了。
时间尚早,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只有温蒂一个人,静静无声。
走廊两头有两扇窗户,其中一扇洒进来一大片阳光,那一头就是东了。从东边的窗户望出去,刺目的光芒中是重重的小房子的屋顶。西边的风景却让温蒂有些发怔:远方一个熟悉的建筑物,鹤立鸡群地高出周围一个头——大本钟。【1】
这所孤儿院,离伦敦市区很近呢。
不列颠图书馆是七十年代建的,恐怕没有缘分了。但是,大英博物馆的年代应该挺早的。
当温蒂用冰凉的水洗漱的时候,仍然能够感受到一种不同于躁动的雀跃。自来水含在嘴里的感觉很陌生,不同于江南的水那温厚略甘甜的口感,也不同于北方的水那残留着硫与消毒水的感觉。这里的水,冰凉、干净,带有一些锋利的味道。
一楼已经很热闹了。洗衣服的妇人与少女完成了早上第一批的工作,正叽叽喳喳地在餐厅里吃早饭。她们的盘子里是干面包和看上去没有加料的燕麦粥。
厨房里冒着氤氲的热气和食物的香味。正在门口张望的时候,温蒂被人抓住后衣领提溜了起来。
抓人的也是个熟人。苏珊板着一张脸,也掩不住她那仿佛是一夜没睡的疲倦模样。发现是温蒂,很有些惊讶的样子,眼中的神情有些呆滞。
反倒是温蒂先开了口:“早上好,苏珊。我醒了,就自己下来了。”
苏珊的眼睛又聚焦了。她怒气冲冲地提着温蒂冲进餐厅,边走边喊:“阿加莎!阿加莎!”
“是!是的。”一个棕色头发的邋里邋遢的姑娘慌慌张张地从一张桌子旁站起来,带翻了一个盘子,汤汤水水流了一地。
“你个懒丫头!我就知道!你应该在三楼看着孩子们!——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苏珊看着阿加莎站着还不忘拼命往嘴里塞面包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都有小孩子偷偷溜下来了,你竟然不知道!该死的!”
阿加莎吓得噎住了,两眼突出,手抓着胸口死命捶着。还是旁边的安娜眼疾手快,给她灌了一杯白开水,这才缓了过来。
苏珊低下头深深吸了几口气,干瘦的胸口一鼓一鼓的。她瞥一眼温蒂——温蒂无辜地眨眨眼——又转过头去下命令:“现在!上楼去!把孩子们叫起来,清点人数!快!”
阿加莎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出餐厅,出门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绊倒。
苏珊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这次她的语气和缓中带着疲惫:“安娜,麻烦你去看着她好吗?我从来不对那个孩子的工作能力抱有什么希望。哪怕是比利和汤姆都能轻松糊弄她,更不要说杰克和查理了……”
红发蓝眼的女子掏出手帕擦擦嘴,轻巧地站起来,不着痕迹地避开地上水迹,然后带着令人安心的微笑出了门。
这时的温蒂只能知道杰克和查理是两个比较大的熊孩子,比利和汤姆是两个比较小的熊孩子。她却无法预见到这其中的一个名字将和她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珊,我饿了,我可以喝一碗燕麦粥吗?”真是受够了加了奇奇怪怪东西的黑暗料理了。温蒂眼睛里的期待根本不需要伪装。
“恐怕这是不行的,孩子。”没等到苏珊回答,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衣,佝偻着身体。
“史密斯夫人!”苏珊小小地惊呼一声,跑过去搀扶她,“您怎么出来了?您需要休息。”
老太太摆摆手,继续对温蒂说:“不是我小气这一点食物——虽然现在的确挺艰难的——但更重要的是:你需要和大家在同一个时间吃一样的食物。不然,这对其他孩子来说是不公平的。”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眯了眯眼,里面的光芒显得有些锐利。
温蒂垂下头,有些失望也有些羞愧。但她马上接受了现实,又坦然地抬起头来与老人对视:“对不起,夫人。我不会再提这样的要求了。那个,您和苏珊都要好好休息。”
老人疲惫地笑了笑,扶着苏珊的手慢慢地走了,留下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石壁间回荡:“你是个好孩子,可是我们也就只剩下这些规矩了。”
孩子们吃早饭的时候,苏珊、安娜和老夫人都不在。场面就有些鸡飞狗跳的。早早地吃完,温蒂就跑去了二楼的“幼儿园房间”。
屋里只有安娜,她慵懒而优雅地靠在敞开的窗台上。晨光将她的侧脸照得透明,凉风吹起她披散的红发。她不动如同一尊蜡像,浑身散发着一种没有生命的寂寞感。
温蒂没有料到会看到安娜除了标准微笑以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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