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我还没死吗?好冷啊!”苏琼芳眼前一片漆黑,她不喜欢黑暗,想要睁开眼看一看,却发现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好像坠在一个虚幻的梦里,出不来走不动,唯有疼痛与寒冷如此真实。
“小妹,小妹,你快看哥哥一眼啊!你不要吓哥哥。”男孩不错眼地盯着床上瘦瘦小小的女孩,连声喊着。大眼中噙满了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小妹,不要丢下哥哥好不好?你若走了,我就再没有亲人了!小妹……呜呜呜呜,小妹……”
听到耳边似近若远的哭声,苏琼芳的头更疼了,一乍一乍地疼,心脏都似要随着那股痛蹦出来了一般,脑子里的一切都在随着它疼痛。她费力地抬起手,想要告诉那个声音,别哭了,吵的她脑瓜生疼,却怎么也使不了力气去摆手。
“小妹,你醒了?哥哥在这儿呢!”男孩几乎伏在了缩成一团的女孩身上,感觉到女孩的手臂在被子里动了一下,立马惊喜地看向女孩的脸,却只看见她还是紧闭着眼,苍白的小脸上还有细细密密地汗珠,身子却是不断地打着摆子,就伸手拿掉女孩额头上的一小块破布,向旁边冒着热气的水盆里放了放,又拧干重新放在女孩的额头,刚刚憋回去的泪珠又开始往下掉。抽噎着开始脱身上满是补丁的棉衣,往女孩身上盖去。
头上的热度稍稍缓解了苏琼芳的痛苦,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身上多了东西,虽然没有驱散丝毫的冷意,却终于让她不再介于虚幻与真实的感觉之间了。苏琼芳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耳边的哭泣声,不由地内心嗤道,“还有人会为我流泪么?”
强抵着来自脑袋抽搐的疼痛,苏琼芳想要看一看到底谁会在乎她的生死,眼睛慢慢地撑开了一条缝。
睁开眼的一瞬,苏琼芳的五感似乎都觉醒了。冷冽的空气、扑面的寒意、发硬发僵的四肢…这些,都让她快要踹不上来气。她有些艰难地转了转眼珠,打量着四周:低矮破败的茅草房,屋顶还有些稻草垂落了下来,离着她的脸不过二十厘米的样子。没有遮严实的窗户,只是用一点破棉絮塞在了木格子窗户四周,能从那缝隙里看见雪花簌簌地落下来。
“家里,也在下雪么?”苏琼芳呢喃了一句。她感觉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却也没想到居然已经从a市回到了老家。二十年了,老家还是这么穷么?记得自己晕过去的时候,a市也是下雪的吧?
这熟悉的场景,让苏琼芳有些想哭,可是干涩的眼睛却发热发烫的难受,哭不出来。“是谁把我送回来的?是谁在为我哭泣?离家二十年,还有人记得我吗?”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渴的要命,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小妹,你真的醒了?你说什么?”男孩隐约听到了苏琼芳的那句呢喃,连忙凑了过去,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想要听仔细她的话语。男孩的耳垂蹭在了苏琼芳干燥起皮的双唇上,问道,“是不是想喝水了?哥哥这就给你倒,这就倒。”
看着凑到眼前的人,苏琼芳不由地一愣。这分明是一个小孩子,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眼里还带着喜极而泣的泪水,就慌慌张张地替她倒水去了。苏琼芳看着他小心地从一个编了藤条裹着的瓦罐里将水倒在床头的碗里,又用嘴唇略略地试了水温,就过来托起自己的头喂起水来。“来,喝水,小妹。我试过了,不烫的。”
苏琼芳有些怔怔地,虽说头疼的厉害,还不至于让她丧失了听觉和视觉以及判断能力。这不过**岁模样的小孩分明喊她“小妹”,自己无父无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又哪来这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哥哥”?
“小妹?”喝过了水,嗓子里的干痒都好受多了,苏琼芳看着起身放碗的男孩,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只是声音细弱地仿佛出口就被灌进来的寒风吹散了。
男孩放下碗时,冻得有些发抖的手没拿住,碗底磕在了土石堆成的灶台上,发出了闷闷的声音。他赶紧又捧起碗瞅了瞅,见没磕坏,就吸了吸鼻子,仔细地重新放下了。转过身来,对着苏琼芳扯了扯有些发紫的嘴角,道“是不是饿了?哥给你煮鸡蛋吃。”边说边搓了搓手,开始往灶里添柴禾。
苏琼芳见他没回答自己,显然是没听到。就又使了力气问道,“你,叫我小妹?”
“嗯,还在怪哥哥?”男孩朝这边望过来,看着因为发烧而满脸通红的妹妹,身子蜷缩成小小地一团在床上躺着,不由得又有些难过,别过脸去看着红彤彤的灶火,将双手伸进去了一点取暖,边说道,“是哥哥没用,没照顾好你,以后再也不让你去山上拾柴禾了,你就在家待着,哪儿也别去了,再不让你受苦了。”
“哥哥?拾柴禾?”苏琼芳觉得浑身都没力气,也就只能说这么些不长的句子出来,语气里带了满满的询问。自己不是在去和银行谈贷款的途中,下雪路滑没刹住车出了车祸么?怎么会去拾柴禾?
还没等男孩转过身来回答她,就听得屋外闹哄哄的人声近了,“小兔崽子呢?快出来,敢偷老子家的鸡蛋,活腻歪了他!非把他捆起来送咱们村的祠堂不可!”
“偷你个鸡蛋算什么?连头带尾的,我都借了他二十个大子儿了,他倒好,居然还偷起我家下蛋的母鸡来了!”
“就是,当初看他们兄妹可怜,大家伙儿谁没接济过一顿两顿饭的?有一回我家婆娘做了肉菜,还给他俩送了点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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