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何出此言?枫儿她,确确实实心智不比常人,这许多年来,一直似个半大的孩童,这事怎会有假!枫儿她……无端端的又怎会去费心去扮个傻人呢?!”
沈夫人似是觉得褚寻雅问的这话十分可笑,多年来,从未有人质疑过沈明枫心智不全一事,她解释得最多的便是自家孩儿并非傻得极致不堪,却不曾遇到过三公主提的这样的问题。
当真是稀奇!
三公主怎的就怀疑起枫儿真傻假傻来了?莫非皇家之人疑心病重到这种程度……
然而,三公主接下来的话,却是犹如将沈夫人的一颗心吊起来直抽,吓得她再也不敢复议皇家人的心思。
“婆婆可是觉得本宫很是无聊,竟关心起不曾有人起疑过的一事?呵!本宫就直说了吧,若非知晓了驸马的身份秘密,本宫却也是会同他人一般,对她那样的心智深信不疑。”
轰!!!
静默。
静默过后。
公主她……说了甚么?她说她知晓了……枫儿的身份秘密?!
天哪!
沈夫人的表情与昨夜沁儿的如出一辙,皆是脸色惨白,震惊不已,半天找不到言语……
褚寻雅知她惊讶,也不急着继续,给她时间慢慢消化。沈夫人一把年纪了,自然比沁儿那个小丫鬟镇定多了,震惊只是一瞬间,很快理清了思绪,望向面色淡然的三公主。
“公主,此事您是何时知晓的?枫儿她的身份,实在是一言难尽……不过妾身可以保证,此事断非因我沈家一门有何见不得人的事情而起,公主切莫要误会呀!”
“沈家家风严谨,一门忠烈,本宫又怎会怀疑些旁的,本宫今日想要的,只不过是您一句确认,至于驸马她隐瞒身份的因由,婆婆若是方便,尽可直言,若是不便,本宫也不强求,咱们大可来日再谈。”
“不不不!”沈夫人连连摇头,“既然公主如此信任,妾身又有何不敢与您言说的呢!公主且听妾身一一道来……”
沈夫人再次回忆起当年之事,将一切事由全盘托出,不再隐瞒。
此事只能长话短说,而三公主何其聪慧,抓住其中关键,再自行想象填补,整件事也就得出了个准确的大概。
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原来,沈尚书家也是有本难念的经。
原来,自家驸马,的的确确,自娘胎出来,就异于常人……
可惜!可叹!
得知原委,褚寻雅一番感叹唏嘘,又是同沈夫人一样,起了惆怅之意,伤感之情……
驸马她……也不知会否在将来的某一日,突然恢复心智。抑或,永远不会恢复,一生都只能活在一个孩童的世界里,无忧无虑,单纯而敦厚,童稚却真诚……
沈明枫身份一事,二人是谈论了一番,可今后褚寻雅待沈明枫该如何,却是未曾有言。目前来讲,沈夫人心头的一颗大石,算是暂时放下,她的私心里,是希望褚寻雅能帮着保守这个秘密的同时,继续维持现状,那样,自家孩儿会减许多的麻烦,自己也可免去时时委婉的劝阻着自家老爷,要么就是寻大夫,要么就是找亲事……
此事尚未涉及,那几名侍女也未曾回来,倒是褚寻雅眼尖,抬眼望见前方远处花圃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名女子,看穿着打扮,应是沈府等级高些的侍女吧!离的太远,褚寻雅也不甚看得清,只是见那人背对着她们这边,呆呆立于花圃前、已有些火候的阳光下,一动不动的,背影很是落寞哀伤,甚至有着一股,不知如何形容的……绝望之感……
沈夫人兀自想着心事,没注意四周,见褚寻雅直直盯着一个方向直瞧,自己也循着她的视线放眼望去,见是那人,心内不由升起了不忍与无奈。
没等褚寻雅起了疑问之心,那名呆呆站着的女子却是突然在她们的目光中,直直瘫倒了下去,侧身躺在地上……
婆媳二人一惊,对视一眼,立马起身快步抢过去,将那人扶起。褚寻雅医者习性,在扶人的一瞬间探了探这人的手腕,可这一探,使得她的脸色骤然一变,竟是复杂得很。
褚寻雅拿眼去看自家婆婆,见其关切的神色中似乎还带着痛惜,心下更是不解,见有人往这边过来了,忙招手,
“来人,将这位姑娘抬回房间,仔细些,莫要磕着碰着。”
几名侍女只是路过,不想被公主叫去抬人,赶紧过来,见了地上的人,互换了一下眼色,利索的抬起,往一个方向去了。
沈夫人也是有些焦急,却不曾跟上去,只吩咐那几名婢女去请大夫,将人照顾好,想着招待了三公主,她得了空再去看看。
可是褚寻雅接下来的话却又再一次将她惊得不能言语,神情变换得比方才还要夸张。
褚寻雅望着那些人走远,回身望着沈夫人,看她极是在意关切的样子,斟酌之下,还是将方才所知道出来,
“婆婆,方才昏倒的那名女子,可是府上的婢女还是亲戚?本宫适才把了其脉搏,发现竟是……喜脉……”
“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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