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光阴,如水荏苒。
大梁日益富庶,兵马也渐强。就连那偏远荒凉的边境,也在朝廷派去的官员管制下,开始经商贸易,逐渐繁盛起来。
百姓都道,这位太清皇,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边境,幽云山。
云在春日暖阳的照耀下,看上去有些绵软,盛满花香的幽谷里,一座仙宫在绿林翠影间若隐若现。
初晨的光洒在云端上,星星点点的光束漏下来,给仙宫镀上了一层熠熠流光。
宫门处别致飘着幔帐,帐间挂着一块白玉牌,牌上淌着三个大字——凌霄宫。
“沙沙——!”树林间,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恍若风来。一个女子,白履踏着嫩叶,身如轻燕,环香风而来。她手往身后一背,裙裾一敛,曼腰一旋,轻盈落在了仙宫门口。
她及腰青丝随风微扬,脑后发髻未簪珠饰,只缀一条朱色缎带,隐于墨缕之中。她一张脸是绝美的,眉如翠羽微微颦,凤目上挑,眼梢似有华光微淌,她唇紧抿,看上去有几分尘世不关己的冷漠。
她着着一身白衣,肌肤胜雪,她的左手上缠满了白色的缎带,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她眼光微抬,瞥了一眼仙宫的牌子,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有一个穿着青袍,长发披散至肩的男子走了过来,他躬身抱拳行了个礼后,恭敬道:“雪坠小姐您回来了,宫主等您很久了。”
商雪坠未有回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脚下如生风地向前走去。
穿过凌霄宫幔帐轻飘的曲折回廊,再走过凌霄宫如蕴仙雾的住凰池,商雪坠来到了一处精致典雅的院落。
走进院落,一股馥郁的桃花香扑鼻而来。
这儿的春天味儿总是最浓的。这儿总是栽满了桃花,一到开花,满院的嫩瓣拼了命地争艳,使得那青瓦玉柱的小房,也似被挤在一簇粉云之中。
院子里,一个身着粉褶留仙裙的女子正在练功,她看上去正值碧玉年华,髻梳成朝云近香,发间插着枝翠玉钗,她蜂腰曼摇,裙裾随动作翩跹,她似有风扶,旋转凌空,如一朵含琼浆花苞于半空初绽,煞是好看。
突然,她臂一环,袖上薄纱一下子勾住了她发上的玉钗,她“哎呀!”一声,挣扎了一下,然后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她掉在地上,声音却不似血肉之躯碰撞的闷响,反而是“铛——!”地一声,清脆得很。
商雪坠慌了,她连忙跑上去,扶起女子,说:“雪芜,怎么样,摔着没?”
女子对她嫣然一笑,脸上没有丝毫疼痛地答道:“没有,义母,我们凌霄宫的女子,怎么可能受伤,你看,我刚才练的功,好看吗?”
见此,商雪坠的脸上荡漾出一丝笑意,那如破开冰霜的春水般的微笑,使她的脸上多了丝暖意,她刮了刮商雪芜的鼻子,说:“好看,雪芜最好看。”
闻言,商雪芜脸上的笑更为甜腻了,她扑到商雪坠怀里,一双眼睛里满是令人怜爱的光芒,她撒着娇说:“可是,我还是觉得,义母练功,最好看了,像一朵雪花一样,翩然降世。”
商雪坠愣了愣,然后挠了挠头发说:“功夫,要那么花哨做什么,能…能打坏人,就好。”商雪芜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义母,你说话怎么像小孩子一样,也对,你小时候到六七岁了还不会说话,你收养我时,我会说的词句都比你多呢,你那时,还雄心勃勃地要教我说话,明明是一团火,你却指着它说什么萧…萧青珞。”
听她提到那个名字,商雪坠脸涨得通红,她鼓起眼睛,极力摆出严母的样子,嘴里说:“不,不许胡说。”
见她有些恼了,商雪芜连忙作出乖巧的样子,她晃着商雪坠的胳膊,说:“义母,你看,我头发都散了,义母你手艺最好,你来帮雪芜梳头发吧。“
拿她这样没辙,商雪坠只好无奈一笑,绕到商雪芜身后,就着这满院的阳光,为她梳起头发来。
女孩的头发很软,在指缝中轻若无物,商雪坠细细地梳理着,突然,一道凄厉的银白滑入她的眼帘。
她“啧”了一声,然后挑起那黑发中的几缕银发,担忧地说:“怎么还没褪完。”
商雪芜“嗯。”了一声,然后满不在乎地说:“白头发吗?没办法,我练功练得晚,所以也不会这么快褪完,其实,义母你从小便练冰冥术,功夫也比我好上千倍,若不是因为你的左手的话…这凌霄宫的宫主,应当是你。”
商雪坠愣了愣,她看了一眼自己缠满绷带的左手,唇角荡漾出一丝温暖的笑意:“没…没办法,我们应是不破之身,心若寒霜,是我没资格了。”但说完,她却偏头一笑,似陷入无限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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