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菱舒了口气,那就好,又没来由眉心一蹙,不得不承认,那厮不管人品怎么样,打仗却还是一把好手。
加上有哥哥的玉龙沈家军,不愁北敌入侵。正在这时候,听沁儿声音继续飘来:“既然事态消停了,不如我让皇上去函,召他来京?”
沈子菱银牙一紧:“不用了,沁儿。”
“怎么不用。”云菀沁眯了眯眸子,“是分是合,总要三口六面当面说清楚,总不能就这么僵下去。你如今这样算是什么,说个难听话,看起来自由自在,还是顶着个嗣王夫人的名号,被他绑着,就算生不是沂嗣王他家的人,死了还是得进他祖坟。”
沈子菱沉默半晌,开口:“他若是愿意来,早就来了,别说什么战事缠人,别说皇上对他勒令过无旨不得进京…都是屁话。若是有心,就算人不亲自来,递个信儿,又有多难?就算他前些日子军事当前,分身乏术,无心这些内院事儿,可现在呢,你也说了,这阵子战事不那么吃紧了,若想来,便是星夜兼程,快马加鞭也会赶来,还用三爷去亲召?”
云菀沁正要再说,她反手摘下一株路过的桃花蕊儿:“你说的,莫辜负春景。”
春日一到,日头一日暖过一日。
再不久是元宵节,也是蜀王的寿诞,宫中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
云菀沁想亲自安排,无奈身子渐沉,加上孕期和春困赶在一块儿,嗜睡乏力,事儿大半交由初夏晴雪珍珠带宫人去做,自己只做个指挥。
可光是口头指挥,仍是累,这夜在福清宫见了红。
满宫里传闻,据说皇上当时龙颜都吓白了,连夜勒令御医回过来,急得一夜在隔断外转悠,龙靴都快踏破了,亏得没什么大碍,御医来了保胎药汤,命医妇照料娘娘卧床静养。
从这日起,福清宫上下便看得清楚,娘娘几乎被三爷禁了足,后来稳妥了,娘娘想出去散散心,仍是被三爷按下去了,最后憋得无奈,三爷才勉强将嗣王夫人召进宫,在福清宫的配殿住几天,权当陪伴娘娘。
云菀沁有了沈子菱陪伴,总算心情好些,平日闲来无事要么和子菱围炉烹茶小侃,要么让奶娘将禛儿抱过来逗弄。
小元宵虽然四五岁了,依旧一日离不开娘,每天课余跑来福清宫,知道沈子菱是从北方回来的,偶尔缠着沈子菱问边关的风土人情,兴致来了还会让沈子菱教些拳脚。
沈子菱只将蜀王当成亲外甥,根本没有当成皇子,倒也大方,叫他活泼好动,兴致勃勃地教了他一些简单的强身健体的武艺。
云菀沁见儿子喜欢,也没多加阻拦,由着两人去闹腾。
只是勋儿和禛儿,两个性子天差地别,未免有些犯愁,虽年纪还小,却也看得出来。
勋儿太过好动外放,性子不羁霸道,难免日后喜武好征。
禛儿偏偏太恬然沉静,不喜说话,生的又过于精致俊美。
兄弟两人要是能匀一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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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后,云菀沁小憩起身,想要喊沈子菱过来,晴雪上前玩笑:“娘娘迟了,嗣王夫人被蜀王抢了去,半刻前过来,一来听说娘娘还在午睡,蜀王便直接拉了嗣王夫人又去后面练武了。”
云菀沁习惯了,也没放心上。知道两人都是孩子性,不懂辛苦,这一练估摸不短,坐到镜台前去整理发妆。
刚站起来,却听外面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会儿,身着紫金团龙锦袍的小元宵跑进来,因喜动,这一年多时间,个头看着往上窜,身量比同龄孩子高出不少。
此刻出汗贪凉,袖口卷上去几寸,白净脸庞上星眸英眉,小小年纪,透出飒爽英姿和赫然贵气。
而眉眼之间,更有七八分行肖一个人。
这人不是母后,也不是父皇。
便是宁熙帝。
前几年倒还瞧不出来,这半年,糯糯软软的五官长开了,越来越像逝去的祖父。
连贾太后每次都惊叹,那鼻子,那眼睛,那神态,简直跟宁熙帝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若宁熙帝还在,两人站一块儿,丢在人堆儿里,说两人没有血缘关系,谁都不信。
叹完,太后又抹起泪,想当年竟还诬三爷是北人的种,不是先帝的龙脉!
而今,蜀王这张脸,就是活生生的证明。
狠狠打了那些心存怀疑的臣子的脸!
若三爷不是先帝的真龙之子,又怎能生得出与先帝隔代遗传如此相像的孙儿?
每每念及此,云菀沁也会没来由舒了口气。
其实关于三爷的身世,她心底也一直是个隐忧,倒不是别的,他是哪里人,都总归是她夫君。
只是若有人居心叵测,有心生乱,这件事儿很容易被借题发挥。
这些年,他虽然荣登高位,那一笔旧事仍是原先倾向太子的旧臣心中反复怀疑的。
如今,算是洗刷了冤屈。
从此,再不会有人拿这个说话。
赫连贵嫔便是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确定三爷到底是谁的种,如今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吧。
此刻,晴雪赶紧上前给小元宵擦汗,又吩咐下去:“拿茶上来。”
云菀沁拉回思绪,走过去,一边拉下勋儿卷起的袖口,一边浅笑着随口问:“不是和嗣王夫人在习武吗,今天怎么这么快就练完了。”
小元宵努嘴:“沈姨不舒服,我就先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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