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丞相府。
阶柳庭花的庭院中莺飞蝶舞,几名花匠正为丞相夫人栽种最新培育出来的牡丹,日长飞絮轻,偶有闲逸的小调从他们的口中唱出,飘散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
姜潇的闺房内,融融天光透过窗子照进屋来,重重飘逸的翠帷正随风轻摆,墙边精致的三彩柜颜色饱满而夺目,案几上一个错金博山炉里正幽幽散出宁神的香气。
几名婢女各自捧着一身衣裳,正等着姜潇挑选。
姜潇向来行事果决,断不会像今日这般,望着不同制式的名贵衣裳犹豫不决。半月前的烧尾宴上,她本来已给离染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可惜最后没能成事,那半道杀出来的瑄王怕是不会在离染面前说她什么好话。
这不是她希望的结果。
她需要重新挽回自己在离染心中的形象。她知道赵晏的话于离染来说分量不轻,但自己到底是个女子,一个女子长得漂亮又会说话,想要讨人喜欢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时机合适,她定会让离染再一次信任她。
在他的面前施展魅力,诱惑他对自己产生好感,这样的感觉比直接得到他的人更让她感到愉悦和满足。
姜潇兀自沉思,直到闺房外传来姜雷的声音:“小妹你快一点,再不去他们都比完了,你便只能看个尾巴了。”
“这就好了。”姜潇应了声,终是挑了身紫缎菊纹领金边的男装。
虽穿的是男装,为她换衣裳的婢女们还是不停称赞她的容貌无双,“到了演武厅定会艳冠群芳,连公主都要被比下去。”
姜潇不发一言,着装完毕后执起几上镶了宝珠的马鞭,随姜雷一道出了门。
马球比赛之后,她会亲自上场,邀离染来一场一对一的较量。当然,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路上姜雷揶揄她,“如此费心打扮,离染若在场一定叫你迷晕了。何愁他不进我姜家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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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上,大棠的玄色旗帜高高飘扬。
竞赛双方乃是以太子赵昱与瑄王赵晏组成的两队,此刻两队人马正面相对,随着一声沉闷的号角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尘浪滚滚的演武场霎时犹如群龙翻江。
大棠尚武,是以王公贵族、士子书生、军中将士均爱打马球,便是连许多大家闺秀和皇城里的宫娥都精擅马球。赵晏与离染均是马球高手,两人亦时常同场竞技,故而每次他们参加的马球赛,便是姜潇难得一次见着离染的机会。八岁那年,姜潇便是在这演武厅见到了离染第一眼。
凭着显赫的家世,姜潇的观席向来设在大棠公主旁边,今日亦不例外。她甫一落座,年轻的柔阳公主便甜甜地唤了声“姜姐姐。”
公主赵旻年方十五,比姜潇小了三岁,生着一双柳叶般细长的眉毛,眸子似冰琢般的明亮,此刻言笑晏晏,显得乖巧可人。
赵旻的生母原只是个浣衣宫女,后又因体弱多病早逝,赵旻不足十岁便被过到太子的生母姜贵妃膝下,与姜家也算沾亲带故,是以与姜潇以姐妹相称。因着自己乃是寄人篱下,虽贵为公主,赵旻对姜潇这个姐姐反倒敬让三分。
“姜姐姐的衣裳真好看。姐姐一路过来,叫那些打马球的人都分心了呢。”
姜潇回她一笑,“公主今日也来了。”
“昨日到东宫看望太子,正巧三哥也在,他们说今日要赛马球,便让我早些过来观看。”赵旻吐了吐舌头,“三哥还说要把我也教会,届时跟他们一起打呢。”
姜潇点点头,心思全然不在与赵旻的对话上,只顾在激战正酣的人群中搜寻离染的身影。
往常她几乎一眼就能将离染认出来,可今日足足看了三遍,还是没有发现那朝思暮想的矫健身姿。
离染竟然不在?
枉她今日精心打扮,又在心里谋划了半天,已是做足了准备,可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赵晏竟没有把离染也唤来。
片刻的沉默后,公主赵旻忍不住嘟着嘴道:“离大将军怎么没有来。”
姜潇听到离染的名字,不由警觉起来,转向赵旻,“你为何希望他来?”
赵旻双眸忽闪,天真道:“他身手那么好,若是也参与其中,这场马球必定会更精彩的。姜姐姐你说是吗?”
“嗯。”姜潇宽袖一挥,“那是自然。”
“赵旻知道姜姐姐打小就看大将军打马球,肯定特别有意思罢,听说三哥的马球还是大将军教的呢。”
赵旻虽身为公主常住宫中,但因着养在贵妃膝下,平素几乎不被准许与太子之外的其他皇子公主们一同玩耍。如今年岁长了许多,她懂得如何讨贵妃欢心了,才多少有了点公主的样子。
姜潇点点头,“确是如此。瑄王初学时可没有现在打的好,看起来笨手笨脚的,是大将军不厌其烦的教他,他才掌握了技巧,有了如今天这样的表现。”
“如此说来,大将军真不愧是大棠第一武将,真是英勇神武呢。”赵旻笑吟吟道,“有他统领禁军护卫皇城安危,叫人有种安心的感觉。”
姜潇没有答话,赵旻忽而又道:“姜姐姐,我听说,大将军还没有娶亲,可是真的?”
“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姜潇有些警惕地看着赵旻。
“姜姐姐不知道,三哥总是说,他与大将军打了个赌,谁要是先娶亲,谁就不是英雄好汉。我只是好奇,他们到底谁会先娶亲呢。”
“是吗?那你希望谁赢?”姜潇挑眉问道。
“自然是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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