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箐走在街头,忽然有低沉的英文歌从左侧商场传来,像一阵风,划过她的心间。
她不自觉停下了脚步,驻足。
继而又觉得讽刺。
在这里竟然都能听到那个男人的歌。
好像是在提醒着她,过去的那些事情,一幕幕都是真实发生的。
郁箐继续往前走,踩着五六厘米左右的高跟鞋,穿行在喧嚣的人群里,感受着这座她待了将近十年的城市独有的时尚韵味。
她今天出门是为了过来给郁泽跟周子知的女儿,她的小侄女挑选满月的小礼物。
没有吩咐助理来买,她亲自跑了一趟,想选称心如意的。
小宝宝的照片是妈妈发给她的,有十几张,宝宝眼睛的形状像郁泽,嘴巴和周子知相似,嘴角有点翘,一张小脸长的肉嘟嘟的,很可爱。
全家人都喜欢,她也挺喜欢,打算下个月回国。
郁箐垂下眼睑,如果那个小孩子还活着,该有一岁了。
一岁的孩子差不多可以磕磕绊绊的走路了,长了牙齿,能吃一些蔬菜水果,喜欢玩小汽车,也许可以叫“爸爸”“妈妈”这些简单的字。
应该会很依赖她,每天跟她睡,要她说故事,陪着出去玩。
郁箐的脸上生出与周围的繁华格格不入的悲伤,她本来会有个儿子的。
可是上天没有伸手拉她一把,她没能做成妈妈。
郁箐的眼角有些湿意。
一年过去了,那里曾经侧切的伤口早已没有痛感,她也几乎快要忘了当初是怎样小心翼翼,又焦虑不安,然而,心里被挖出的窟窿还是空荡荡的。
风吹的进来,雨打的进来,阳光照不进来。
上衣口袋的手机响了,郁箐拿出一看,是她的男朋友打过来的。
应该是前任。
她和那个浪漫主义色彩颇重的法国男人分手了。
和平分手,他们不但没有歇斯底里,将自己弄的丑陋不堪,甚至还给了彼此一个拥抱,并说常联系。
从朋友到恋人,再做回朋友。
手机还在响,郁箐抬脚,停在对面的广场旁边,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有什么事吗?”
“箐,我很抱歉,我的家里给我安排了一个女孩,她很漂亮,也善良,但是她非常介意我们的关系……”
“她希望我们不要再有任何联系。”
耳边持续响着标准的法语,浑厚,好听。
“箐,她觉得你太优秀,对她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我想我只能把你的号码删了。”
郁箐说,“我理解。”
那个法国男人浪漫,绅士,很会做家务,一直都在照顾她,叫她亲爱的,也把她当亲爱的。
给足了一个女人想要的。
郁箐心想,她应该是快乐的。
就在两个多月前,那个男人准备了一个浪漫的晚餐,向她求婚。
可是,那一刻,郁箐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
她偏偏少了那么一点动心。
那点动心就是能够让她毫不犹豫的说出那三个字,“我愿意”
相互告别,郁箐说,“bye。”
她将手机放回口袋,点了支烟,缓缓的吸了一口。
广场上人潮沸鼎,部分是前来游玩的华人,留学生,有几对情侣在那说笑,旁若无人的亲亲我我。
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穿着打扮优雅成熟,气质和容貌同样百里挑一的女人独自抽烟,贴身的黑色a字裙下,长腿白且直,那张脸冷艳万分,神秘,忧郁。
无疑吸引了不少男人的注目。
郁箐习惯了成为焦点,她漫不经心的吐着烟圈,一缕烟雾绕过她的眉眼,显得有几分寂寞。
虽然她保养的很好,不见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女人持有的状态,但是,她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
梦想还在,也只是工作方面。
感情上,郁箐没有兴致和时间去追求,她选择顺其自然。
以前她听说,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有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仅属于自己。
那么,她也会有。
郁箐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烟。
有个年轻男人把自己的女友送上车,回头整整头发,过去跟郁箐搭讪。
他不知道这一幕都收进了郁箐的眼底。
郁箐似笑非笑,白皙的手指夹着烟,轻弹了一下,男人多的是不知足的东西。
能像周子知那样幸运的也有,她不在其中。
年轻男人是个英国人,长的不错,他的借口是郁箐常见的,借个火。
郁箐视而不见,她忽然起了玩心,指指自己的耳朵,摇摇头。
“原来是个聋子。”年轻男人惊讶的喊了声上帝,可惜的摊手,失望的走了。
郁箐嘴边的烟燃尽大半,大雨如注。
商店外面站着许多人,和郁箐一样,猝不及防。
郁箐心生烦闷,这场雨破坏了她的心情,也打断了她的行程。
小礼物还没着落。
街对面的咖啡厅,谢楚也在避雨。
他的小助理带了伞,但他不想出去,因为他极其讨厌雨天,一切都湿嗒嗒的。
汤姆喝了口咖啡,“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雨下那么大,”谢楚交叠着腿,“再等会儿,雨停了再说。”
汤姆翻白眼,“我问的不是这间咖啡厅,而是这座城市。”
他简直搞不懂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戏早就拍完了,竟然还留在这里不离开,国内的那些通告一拖再拖。
什么某影帝耍大牌,职业道德差之类的报道他都已经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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