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宿舍区大门,左右两边是一字排开的各种小馆子、文印店、网吧、服饰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沈西泠挽着我,慢慢走着,看看这家,又瞧瞧那家,似乎很有兴致。
当我们拐进了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沈西泠在一家小饭馆门前停下了脚步,犹豫了几秒,说道:“璐璐,要不就在这家吃吧。”
我看了看那家饭馆,小小的门头,朝着街的这一面开着一扇半落地窗,上面贴着几个俗艳的红色大字:“米饭、面条、炒菜”。饭馆里此时已经亮起了灯,是那种明晃晃的白炽灯光,许是天光尚早,许是位置偏僻,小饭馆里空无一人,虽是五月的天气,却有一种萧索凄冷的感觉。与刚才一路走来的热闹喧嚣相比,显得有些落寞,我想:虽然看着不起眼,但胜在清净,于是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好!”
老板是个油腻腻的胖子,操着一口口音极重的普通话招呼我们坐下,然后递给我们一张红底黑字的菜单,还封了塑。只是那封塑上也是油腻腻的,不知留过多少人的手印。
我接过菜单,正正反反地看了两遍,然后递给沈西泠,问:“吃什么?”
后者没有伸手来接,反倒转头问老板:“有酒吗?”
老板自然很高兴,忙张罗着拿酒拿杯子。这样的小饭馆,靠卖饭菜是赚不到什么钱的,只有酒水才有赚头。
玻璃杯有点脏,沈西泠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用桌上的茶水冲了冲,我说:“没事儿,待会儿酒精一冲,自然消毒了。”她笑了笑,也不在意。
我随便点了几个下酒菜,看着沈西泠把我们俩的碗筷都用茶水冲了冲,又倒进了脚边的垃圾篓里。
很快,两瓶青岛啤酒就送上来了,菜也陆续上了上来,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我倒满,我象征性的喝了一口,问道:“我说,你什么时候会喝这个了?”
“没喝过,今天喝一下尝尝。”她一口饮尽,皱皱眉头说道,“也不是很难喝,有点苦,但是回味又有点甜,然后又变苦了,像人生,也像爱情。”
我又尝了一口,说道:“一般吧,我觉得主要还是苦。”
沈西泠看着我笑,很快又干了一杯。
我说:“你喝慢点儿!”
她只是笑,却还是继续喝着,一杯又一杯。
很快,两瓶啤酒见底了,我也有些晕晕乎乎的,再看西泠,也是两颊酡红,一双眸子却是分外明亮。
她一招手,叫道:“老板,再来两瓶啤酒!”
我急道:“你还喝啊!我说,有什么事说出来吧,别自己跟自己较劲行吗?”
她却依然笑盈盈地推开我的手道:“今晚我要一醉方休!”
我正要说什么,老板已经把两瓶开好的啤酒送了上来。她也不劝我,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头喝掉一半,许是喝得太急,呛到了,半晌没缓过劲来,继而“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说,刚去的第一天还好,但是第二天杨少红就来找她,跟她讲了两家的关系以及双方父母的默契,她又去找郭磊细问,郭磊也没有隐瞒,把这些事都原原本本的说了。
“你不知道,她当时那样笃定,用那样笃定的语气说,郭磊是她的。我听了好伤心。璐璐,你当时要是在该多好啊,我觉得我赢不了她。”
我说:“上次我不是跟你提过么?他们两家是世交,要你小心杨少红的,你还记得啦?我就说怕什么来什么。不过郭磊没有继续隐瞒你,也算他够诚实,你就别太计较了。”
“我宁愿他不要这么坦诚,我宁愿他继续隐瞒。当我知道杨少红讲的都是真的时候,你知道吗?我的心都凉了,这几天,我脑中总是出现她站在我面前,对我说郭磊是她的,迟早是她的。”
她抓住我的手,抓得很紧,继续说道:“我觉得她说得是对的,这就是命运!我们都敌不过,是不是?”
她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我,希冀着我能给她答案,但,我竟无言以对。
就如同我第一次从郭妈妈那里听到这个事情一样,我的感受和她一样,一样充满着不安和焦躁。此时我能给她的,也就是一点点安慰,让她,也让我,能在现世中暂且苟且偷生。
我说:“也并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样,我看郭磊不是那么容易屈服于家庭的人,都是成年人了,并不是家里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杨少红,她那是虚张声势,你别被她吓倒了。”
她摇摇头,不置可否,继续着杯中酒,又喝了三杯后,她终于倒下了,好在我还保持着清醒,付了饭钱,拖着她回了宿舍。
五月以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身上的衣裳渐渐单薄,而来自远方的音信也越来越单薄。没有争吵,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平静地滑向无底的深渊。
六月的一天,我们又去了那家小饭馆,此时离郭磊的上一封来信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近些天来这样的情况愈加堪忧,电话打过去竟然十次有八次找不到人。我打电话去问马涛,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只说他最近似乎很忙,早出晚归的,整日不见人影。
我把情况通报了沈西泠,她沉默半天,转头就去了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瓶“尖庄”,拉着我就去了那家小饭馆。
黄昏的小饭馆,人烟稀少,老板看见我们甚是热情,也没有计较我们自带酒水。我们照旧点了几个菜,坐在那里喝了几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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