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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毅将最后一箱行李搬上马车,翻身上马,夹紧马肚子追上前头御马缓行的主子,“少帅,东西都备好了,咱们可以上路了。”
宋庭黎略略点头,肃着脸道:“天黑路不好走,趁着此刻时间尚早快些赶到周边县城。”
葛毅张张嘴,早上看见的事情放在心里有些不安,可大帅急令不敢耽搁,一时为难,不知如何开口,几次看向宋庭黎欲言又止。
宋庭黎军人做派,天性敏感,意识到身边人的怪异,皱眉问道:“你今日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葛毅挠挠头,黑脸的汉子登时竟有些扭捏,“也没什么,就是今早背马是看见几个东瀛人抬着个昏迷的女子经过,行踪诡异,那女子看上去.....看上去,很像那日您在灵锁楼见的那位夫人......”
宋庭黎心里猛地一跳,东瀛人?昏迷!
眼前飞快闪过那张冷淡的秀美面容,勒马厉声道;"怎么不早说!那些人将她带去哪儿了?"
葛毅没想到少帅反应这样大,支吾道:“我原先没想这么多,再说大帅有令命我们即可回去,属下,属下只是不想少帅为不相干的事分心——少帅!”话未说完宋庭黎一个马鞭甩过去,葛毅一惊,堪堪躲过,忙道:“少帅息怒!”
宋庭黎原本冷冽的面庞愈加肃杀,沉声道:“少废话!到底去哪儿了?”他原先只知道周家大少爷在外与一个叫德川的东瀛人走得很近,她一介女子,怎会惹上东瀛人?
思虑几番又怒上心头,那位周二少爷就是这样护着她的?
黑脸的汉子被这气势压倒,咽了咽口水,“像......像是往崇礼街的方向去了......”
话音刚落,眼前人早已挥鞭疾驰而去,葛毅一顿,赶忙夹紧了马肚跟上去。
崇礼街附近拢共四条巷子,前三条皆狭而短,那些东瀛人带着人很难经过,目标太大必然会就近找一处躲藏,比较下来最可能便是最深处的松陵巷。
如此分析辗转了几处,到了松陵巷口,宋庭黎将马拴在连着主街的巷口处,远远看见不远处一间其貌不扬的院门口守着两个挎刀的东瀛人,神色警惕,不时还要往里看上几眼。
大约断定,就是这里了!
那处院子位于松陵巷中段,比之两侧的人家院门更为纵深,门口还有两株两人合抱粗的老槐树,若只是在巷口随意瞭望,很难发现这地方。
宋庭黎吸住一口气,从靴中掏出一把镶银的藏刀,短小,尖锐,刀刃闪着寒光,咬在嘴里,转头一个起跳攀住院墙,跳进最外头人家的院子里。
猫着身穿过两道院门,终于近了第三座院子。
此刻他才看清院子里的全貌,除去门口的两个东瀛人,荒废已久的主屋外守着一个东瀛浪人和两三个梳着粗辫子的汉人,一矮一胖一瘦,皆是目露凶光的市井恶霸。
院子里的东瀛浪人在门口巡视,脚步沉稳,不好对付。那几个汉人则显得松懈得多,靠在门边不时还交谈着。
宋庭黎贴着院墙又向主屋移动了几寸,透过破烂的窗户看见里头蜷在土炕上的人。
双手被反绑侧身躺着,半张脸陷在阴影里,苍白的可怕,眼睛紧紧闭着蹙着秀眉,似在昏睡。
果然是她!
正此时,院门大开,门口的东瀛人突然到了院子里,与守在门口的东瀛人起身交谈了几句后齐齐离开。
宋庭黎凝眸等了一会儿,确定院里只剩下那几个市井无赖,以手撑住院墙正想下去救人。
却被一只手紧紧拉住臂膀生生停下动作,压低声音转头喝道:“放手!”
葛毅置若罔闻,死死拉住,“少帅,不能冒险吶!”
宋庭黎甩他不掉,又看了一眼厢房里一动不动的女子,一不留神踩落了院墙上的碎瓦。
瓦片掉落,院子里的人立刻警觉,握紧大刀四处逡巡。
“谁?出来!”看向院墙时,却已然不见人迹。
那三人中稍胖的一个,为首的是京城有名的霸王马三,握刀看了一遍四周没人后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奶奶的!那些个东瀛人果然走了,丢下咱们在这破地方守着,好生无趣!”
另一个辫子盘在头上的瘦子笑道:“各为其主,绑人的时候是那些东瀛人出的手,现在他们走了,不就都是咱们的功劳了吗?等拿了钱,大哥还愁不能快活吗?”
那胖子听罢哈哈一笑,道:“那人说了,若东瀛人走了,再等一会儿救这小娘们儿的人一来,咱们斩草除完根,给咱们的银子立马翻倍,有的是银票等着咱们呢......”
另一个声音道:“大哥,要是来的人多可怎么办?”
那胖子粗着嗓子道:“你当老子傻!那人几次保证,这小娘们不是一般人,来救她的人不敢闹大,咱们兄弟绰绰有余!”
其余两人听完皆大笑起来,只听得一墙之隔的宋庭黎和葛毅心惊肉跳。
斩草除根......看来幕后之人不止想要里面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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