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炉就设在白前房内,以图方便。元褚进去时,被扑面而来的苦涩味道呛的一阵咳嗽,不耐烦的吩咐:“像什么话!把这门窗通通给我打开!”
一干御医听见他的声音,噗噗通通跟下饺子似的跪了一地,先请罪:“叩见帝君。老臣无能,医不了宁大人的病症!”
元褚掩着口鼻,还是刚刚那一句:“快开门窗通气!”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摆着手叫道:“万万不可!宁大人此刻全身失去知觉,见了风就要抽搐。”
全身失去知觉?那不就是彻底瘫了!这意味着他的手也不能用了!
元褚没想到白前好好的会全瘫了,骇了一跳,也顾不上什么药气,急匆匆的走到白前床边。
只见白前脸色青白,紧闭双眼,僵挺在床上。
元褚皱眉叫了声,白前缓缓睁开眼,满是虚弱:“臣不能起身迎驾,罪……”
“那么多废话!”元褚打断他的话,“当真没有知觉?”
白前惨然一笑。
元褚掀了他的薄被,掂起他的手腕。再一松手,白前的手便顺势滑了下去,重重磕在床沿上。元褚瞪大了眼,不甘心的又掂起他左手食指,手腕使出力道,硬生生掰断白前那根手指。
御医齐刷刷便了脸色,胆大的喊了句:“万万不可!求帝君……手下留情!”胆子小的便哆嗦着缩成一团,头也不敢抬。
而床上的白前,脸色青白,却和之前毫无变化。
元褚气的浑身发抖,捏上白前的中指,咬牙切齿的问:“你当真不会疼?!”
白前似乎连脖子也硬化了,转头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只能惨笑:“没有感觉。”
元褚愤恨的握紧了拳,白前的中指便也折断了。
眼看白前的脸色还是没有变化,元褚气恼的将白前的手摔了下去,腕骨直磕在床沿的棱角之上。元褚对着跪了一地的人怒吼:“到底怎么回事!”
御医颤颤悠悠的回答:“许是先前的鞭刑,再加之劳累,损伤了脊背。老臣……老臣无能……”
元褚抬脚踹翻了那个老头子,再补上一脚。白前低低的劝道:“还望帝君看在臣奉于帝君的那些摆件的面子上,听臣一句话。”
元褚此刻看白前的心情很矛盾,他气白前这样的人才就此陨落,但这事实一时还难以接受,总期待有奇迹。白前见元褚停了下来,惨笑道:“是臣不爱惜身体,与那些御医、婢女无关,请帝君免了他们的罪。”
元褚自然不听,白前顿了顿道:“白前拿最后一件玩意儿,来换他们的命,可好?”
到了这时还能再捡一件画物,倒像是白捡来的一样。元褚的情绪稍稍好了点,问道:“什么?”
白前刚要说话,却浑身一震痉挛,带着床帏都在乱颤。元褚没见过这样的,吓了一条。御医这一天见了数次,早已习惯,当即上前往白前口里塞了布团,以防他咬到自己的舌头。再几人合作,压腿按手的,快速推拿的,忙做一团。
白前那个贴身侍女跪在地上哭的惨兮兮的:“帝君再别掀大人的锦被了,他如今没点知觉,却见了风就要抽搐,太可怜了。大人就是昨夜拖着被您鞭打的身子给你画那什么东西,才会至此。帝君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宁大人吧!”
元褚心头说不上什么滋味。白前是为了赶那一件东西才熬至此?这得了一件却失了无数件,太不划算了。这人脑子也够呆,何必熬那个时辰!
小侍女哭的惨,哭的元褚心里烦,当即甩开袖子走了。
白前这么半死不活的躺着,不知饥饱,不知便溺。一日吃喝拉撒全要别人伺候,单是被褥亵裤便换了十来条。换一次受一次凉,便要痉挛一次。等到元褚再来看他时,已经没个人形。
但不管白前如何,这丹颖却兴起了另一则传闻。
先前白前圣宠之下,便成为帝君御用画师的唯一代表。正值寻常人家反抗画师之时,白前却反着往帝君前头蹭,白前成了众矢之的,民间百姓闲谈对话中都要唾骂他两句。而一般画师又想着要白前做那个冤大头,只管心里暗示,将白前当成走狗。
如今白前好端端的突然躺下了,再也不能拿画笔了,便有人传开,说这是遭了天谴。明面上这么传,私底下人人都要悄悄说一句:帝君再作恶,接下来就是他本人了。
因此,不过几日的功夫,又借着“顺应天命”的旗号,起了一批反叛的百姓。
御医只留了一个值守,婢女倒是挺多。元褚来时,屋里有丝若有似无的气味,他嫌脏,只在远处看了白前一眼,问道:“今日如何?”
白前还是一样的惨笑:“怕是以后都好不了了。只求帝君留臣——我一命,放我回去等死吧……”
白前的目的太明确,元褚却起了疑心。再看他两根手指都已经包扎完毕,肿胀难耐,又觉得此种苦痛并非常人能忍耐下来,一定是真的瘫了。
元褚在侍女预备的软椅上坐了下来,问道:“你昨天说的东西,是何物?”
白前斜着眼去床里侧,浑身却依旧不动,看起来很怪异:“在这里。臣浑身不能动弹,只得帝君来取了。”
元褚一心想要宝贝,最爱亲手打开匣子那一刻。但白前想看的,分明是他床上固定的矮柜。白前画出的东西,他不想经由别人的手,索性对着几个小婢女吩咐道:“把白前给抬出去。”
几个婢女和御医都便了脸色,就连白前也满面慌张:“帝君,臣这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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