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上了桥的向往不禁露出了微笑,她可以想象得到向临此刻懊悔又愤恨的表情,再一想那册书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心里便噼里啪啦放起了鞭炮。小鬼,你还差点火候。
清风穿过婀娜枝叶,凉凉地扑到了脸上,带来了桃花的芳香,向往惬意地享受着胜利的荣光,不紧不慢地扯下眼前的绢条。
可就在绢条被扯下的一刹那,桥中心处迎面竟奔来一匹高头大马,此刻已近在咫尺!
向往慌忙紧紧勒住缰绳,身下的马儿发出浑浊的嘶鸣之声,将头重重地甩了一下,身躯和前蹄高高地扬起。她身躯不稳险些跌落下马,用尽全力才堪堪找回平衡,心下余惊未定。片刻后马蹄重重落下,像是要将石桥凿出两个坑。
再观对面的人马与她也并无异。此前两马竞蹄,各自主人勒缰驯马,倒是一番激烈惊奇之景。
原来桥的那头,也有个彪汉在舍命狂奔啊!
不等向往平复心情,对面又赶来一匹快马,马上的人张口便喝道:“大胆刁民,冲撞了我家……公子,误了大事。”
向往一跃下马,打量了一番对面的人马。
前头与她相撞的马通体如缎子般黑亮,只四蹄洁白胜雪,显然是那传闻中的名马乌骓。
马的主人是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他身着裁式考究的素色常服,身侧别了一把做工精巧的佩剑。男子鼻梁高挺,颇深的眼廓中有一双长密的睫羽,睫羽下的双瞳目光灼灼,他举止爽利而不失优雅,朗朗英姿在这融融春/色的映衬下,足叫人感慨一番明媚风华。
向往正欲赔礼道歉,向临追了过来,挺身而出挡到了她的身前,冷言道:“想怎么样?只管冲我来。刁难一名女子可不算什么本事。”
乌骓的主人还是不语,只有些焦急地望着向往的后方,视线落在桥下水面上的蓬船上,那蓬船已经远离他们并靠了岸。
那男子的随从走上前来,以佩剑剑鞘抵着向临的胸膛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你们误了公子的事,竟还敢如此出言不逊?”
“大棠建国二十三年,迁都长安二十一年,朝廷兴此西市一十二年,修此官道一十一年,请问何条律令禁止平民行此官道,又何条律令不许在此道骑马?拱桥两端你不见我、我不见你,我与他同时上桥,你说我冲撞了你家公子,又岂知不是他想撞我?”向往说着,拽住向临的胳膊将他拉向自己的身后。
那随从横了向往一眼,不满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这般巧舌如簧。”
“卫诚。”乌骓的主人终于开口。
语毕他身姿矫健地翻身下马,抚了抚身侧的黑亮马鬃,继而执起缰绳,将马牵到一旁让出了路,微微颔首道:“刚才是我看了旁处分了神,惊了姑娘。姑娘先请。”
他这样说倒教向往有些意外。向往愣了一下后道了声谢,继而牵起马大步离开。
两路人擦肩而过后,向往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男子,只见到马尾飞扬,马背上的身影越来越小。
向临此时走上前来,径自帮她顺了顺头发。他虽小向往三岁,但个头却已高出她半个头,此刻弟弟给姐姐整理仪容,外人看了倒有些宠溺的味道。
“刚才的是什么人?”向临问。
“不知道。”
“自作聪明,活该,”向临忽地冒出一句,“下次看不把你摔死。”
心里明明是关心,说出口的话却如此恶毒,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向往敲了敲他的额头,“整日充大人的小鬼,买书去咯!”
“整日看这些不正经的杂书,女红却半点不会,怪不得你还没嫁出去……像刚才那位一样的英武男子,更是看不上你。”向临不甘示弱,显然对输了骑马一事还耿耿于怀。
“小鬼!你周身皮子紧了,想松一松是不是?”
小鬼白了她一眼:“嫁不出去了还敢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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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的另一头,男子与随从策马来到了蓬船停靠之处,随处卫诚下马到蓬船内查看了一番,不久后返回岸上,道:“跑了。”
男子点点头,调转了马头,“走罢。”
“运气实在不好,若不是适才碰上那两人,定能抓到他。也不怪他跑的快,八百斤茶叶,够他掉两个半脑袋了。”卫诚边行边抱怨。
“可吩咐了城门戒严?”
“已经吩咐下去了,希望他们能有收获。”卫诚颔首,转而又道,“这明明是大理寺的事,皇上却非要让您来处理,长安城如此大,又只给了五天时间,未免也太……”
“离家三世内侍,全仰仗皇家的信任,我们身为人臣,自当感恩尽忠、竭尽全力才是。以后出言须得三思,不得妄议圣命。”男子正色道。
“是!”
此时太阳已完全破云层而出,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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