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想出去走走,待会儿,你帮我跟徐医生另约时间做复健”
“好的”
高旻赶到医院时接到了舒楝主治医生的电话,请他到办公室面谈。
敲门进去,看到方阿姨也在,高旻向郑主任望去,以眼神相询,余光扫过旁边穿白大褂的女医生。
“高先生,请坐”
方苓咽咽口水,有点不安,“郑主任,是不是我女儿的病又有新情况了?”,她刚刚被护士请过来,吓得要命,就怕医生宣布坏消息。
“那倒不是”,郑主任和蔼地说,“舒小姐的治疗过程没有问题,目前正在恢复健康,但值得注意的是病人的心理变化,这方面由精神科的徐医生向你们说明情况”
高旻颔首,“徐医生请讲”
徐医生开门见山,“最近,通过对舒小姐的观察,我发现她对治疗缺乏信心,对自己的健康状况悲观失望,进而情绪低落,食欲不振,还伴有睡眠障碍,所以初步诊断,舒小姐患有轻度抑郁症!”
方苓吃了一惊,“抑郁?怎么会,早晨起来她和我还有说有笑,吃完早饭,跟小董到楼下散步,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她的观念中,抑郁症总跟跳楼之类的自残行为联系在一起,觉得医生危言耸听。
“抑郁症很难从表面辨别,比如平时挺开朗的人也有可能是个抑郁症患者”,徐医生耐心解释,“那起严重车祸损害的不仅是舒小姐的身体,对她的精神也造成了极大的创伤,这种情况下,对于失明的担忧加重了心理负担。作为医生,我们会做好心理支持措施,也希望家属能多开导病人,共同努力让病人安心接受治疗!”
“好好好”,方苓一叠声地答应,幸亏发现得早,要是变成重度抑郁,那还得了!
高旻直接问:“郑主任,舒楝的眼睛有复明的希望吗?”
“舒小姐的脑部微创手术很成功,清除了血肿,再配合后期治疗,复明的问题不大,但也不排除病变的可能,关于这一点还需要神经外科的专家确诊!”
听了医生的话,两人的心又吊了起来,心情沉重地回到病房。
想到女儿说自己不定什么时候就瞎了,方苓觉得心都碎了,拿出手帕不停地抹眼泪,转念又想,哪怕真瞎了,大不了带舒楝回老家养她一辈子,人活着就好,还能差到哪儿去?
“阿姨,医生有告知义务,并不代表舒楝的病情会出现最坏的结果,我们要给她信心”,高旻温言宽慰方苓。
“小高”,方苓看着高旻,满心遗憾,本来是多好的姻缘啊。
“阿姨,你有话请说”,高旻微微一笑。
“你对舒楝什么样,阿姨我看得很清楚,可她现在这种情况,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她……眼睛失明,她肯定不想拖累别人,我这闺女生来一副硬脾气,这么多年,她独自在外打拼,我当妈的什么忙都帮不上,也劝不动她,做主的是她自己,所以你明白吗,除非她点头,否则不管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管用”
和煦的笑意从高旻嘴角消失,他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阿姨,我郑重地拜托你,请允许我站在舒楝身边,照顾她,爱护她,她什么都不需要做,甚至不用被妻子的名义束缚,她只需要做她自己,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都没关系,我只要她健康快乐——阿姨,一辈子并不长,我不想浪费时间!”
“小高你——”
“阿姨,请你答应我!”
舒楝靠在门边,眼角微热,将堵住胸口的泪水憋回去,扬声问:“妈,我回来,你在吗?”
“散完步啦?”,方苓站起来前,被高旻抢先一步,去门口接舒楝。
高旻盯着舒楝的侧脸,很平静,没有任何异样。
“你在看我?”
“你怎么知道?”
“感觉”,舒楝笑笑,“视觉丧失后,其它感官能力增强,或许是大脑的补偿机制,我现在直觉挺厉害的”
高旻拉住舒楝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和阿姨的谈话你听到了对吗?无论你回应与否,都不影响我的决定!”
舒楝面无波澜,心如岩浆沸腾,说什么好呢,感谢你的厚爱?还是问,你在同情我吗?
维持缄默是最体面的下台方式。
接下来的日子,舒楝依然与黑暗相伴。
负责古谨北案件的公安来录口供,女警员怕惊扰到还在恢复中的病人,言语轻柔地问话。
舒楝凭记忆勾勒当天发生的所有细节,毫无遗漏地说了一遍,女警拍拍她的手,“都过去了……当事人之一的佟先生和他太太托我感谢你,他们原本想登门亲自致谢,不过被你家人拒绝了”
“古谨北呢,他怎么样?”
警察起身走到门口,听到舒楝突然发问,不禁愕然。
“车祸发生时,人当场死亡”
天旋地转间,鲜血溅满玻璃窗,视野被红色覆盖……舒楝狠狠闭眼,企图把惨烈的画面挡在脑海之外。
“听着,什么都不要想,那些跟你没关系”,高旻握住舒楝的双肩,加重力道,“你不需要有负疚感!”
“如果我当初在调查新闻时不那么激进,结果会不会不同?”,舒楝急切地问。
“不会!”,高旻斩钉截铁,“犯罪的人终会受到法律制裁,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与任何人无关,即使他活着,我也要揍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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