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的姐姐,他的母亲,都是她间接害死的,她又要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亲人的早逝,真的能让他如此轻易的释怀吗?她努力牵起一边唇角,试图不去想,可脑海中那张绝美的容颜却是愈发清晰,森森白骨那般的可怖,她见过多少战场的厮杀,却没有一刻有那一刻的惊恐。若是如此,她宁愿一直蒙在鼓里不去回忆那段记忆,是不是就能够从其中脱离出来了?
从未有过的慌乱涌上心头,此刻她出奇的安静,尽量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心里却是百感交集,心脏的跳动有片刻的停顿。她不懂得自己心中的空落从何而来,若是她这次真的放了手,带给她的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小姐?”灵犀将芊凰的反应收入眼底,轻轻叹了一口气,试探性的唤了一声,芊凰这才回过神来,“若是你很为难的话,大可不去,相信月少爷也不会怎样的。”
……是、这样吗?芊凰怔了怔,咬了咬嘴唇,一字一句缓缓吐露出两个字眼:“我去。”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了,何必撒这种容易被揭穿的谎言,坦白去谈好了,月凌殇不会伤害她。
“那小姐……需要准备什么衣饰吗?”
“……把那身淡黄色的华裙拿来,披风就准备深紫色的,饰品……以水铃兰为主,从简就好。”芊凰轻声吩咐完这句话后,灵犀乖巧地福身离开了前厅。
她这是在还原他们初遇的场景吗?芊凰扶了扶额,同样的事总是会如此惊人的发生,令人猝不及防……
想要做到对往事毫不在意,似乎……芊凰微垂眼帘,在瞳孔中折出一道忽明忽暗的阴影。
当初谁说情深不悔,谁说生死与共,谁说三生得此一人,必珍之如宝?
原来这万紫千红开遍,戎马倥偬一生,到如今都化作那宫墙的断壁残垣。
月凌殇……
若说他们有缘,为何她会失去那段最宝贵的记忆,若说无缘,为何在此,还会遇到揭穿了自己身份的他?
如果当初她没有失去记忆,是否结局就不会如此了?
少女一如既往的浅笑嫣然,眼神却再也不复往昔的澄澈明晰,犹如暗夜里深不见底的古井,静谧而森寒,透着凛冽的寒光。好似秋雨过后,溪水涨了几层;又似早凋的芙蓉,早已飞尽了翠叶……
一个时辰后,鸿宾楼三楼雅间。
一袭墨衣的少年正面对着她,阴沉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投射进来,给月凌殇俊美绝伦的脸庞涂上了一层阴暗的极淡光芒,地上投影着他轩昂的身姿。他优雅地晃动着手中醇香的美酒说,澄色的酒盏,在灯光的反衬下透着莹润的水绿色,倒映在在他俊美的脸上,像水纹层层流动。
阴沉,黯淡,不安。忽变的天色牢牢牵动着芊凰的思绪,寒冷的风渗透进来,吹动着芊凰微乱的鬓发,吹得她苍白的脸上血色一层层的退去。
“来了?”他的嗓音依旧清透冰凉,眼底闪过一丝宠溺,“过来吧。”
芊凰微微挑了挑眉,抬步走上前去,每一步都像是在试探着他的反应,眼眸仔细的留意着他的神色,不放过他眼底闪过的任何一抹情绪。这个少年的深沉和心机,连她都看不透,哪怕是到了如今地步,她也无法对他敞开真心相待,这样……也许就很好。
她身上特别的气势让月凌殇不安的心渐渐悬了起来,不知为何,对方是她,他都无法硬下心来训斥和漠视,只得先好言聊了几句不沾边的事,试图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若是残月和残影在此,只怕会笑得连口中的水都喷出来,他们心中无所不能的阁主,不近女色、冷酷无情可是出了名的,现在居然对一名女子紧张到这步田地,真是……与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这样的他,也许只有芊凰能看得见吧。
“月少爷特地约我来,就是为了聊些家常?”芊凰听着那些无管紧要的小事,刚开始还有些耐心,后来就渐渐感觉到了异常,索性挑了挑眉,直接把话挑明了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月凌殇张了张嘴,欲语还休,他的眼神此刻一片清澈,纯净的血红色眼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嗜血,对往事的回忆占据了他的脑海:“是从你那次遇刺开始,还是在更早以前,已经记不清了,也许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开始怀疑了。”芊凰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不置可否。
“若说一个人的外貌可以复制和神似,那一个人的眼神和细节,是无法隐藏的线索。”月凌殇凝视着芊凰的眼眸,眼底满是深情,“我一直不相信你死了,哪怕亲眼看着火苗吞噬了那间小屋,我也相信你逃出来了,果然……”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芊凰的脸颊,唇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芊凰蹙了蹙眉,不易察觉的避开了他的手指,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光芒:“月少爷,你错了,那场火焚尽了一切,包括我中毒已寒的尸骨。”
“那你……”月凌殇眼底闪过破碎的光芒,难以置信的追问道。若是她已经死了,那站在他面前的又是……
芊凰轻笑一声:“你相信借尸还魂吗?”
借尸还魂?月凌殇迟疑了片刻,对面的女子发出一声不只是自嘲还是悲痛的苦笑:“没有人会相信如此荒谬的说法吧,这具身体的原主死在了湖中,而我,却借着她的身体活了下来,这对我是一次全新的机会,可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是啊,这是不公平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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