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见鬼不成?做什么被鬼追似的!”门外传来的陈氏喝骂声出奇地将她纷乱的心安定下来。
刘贞轻轻打开门,朝陈氏说了声“只是担心回来晚了,并非被什么追。”然后走进陈氏常年拜佛的小间。
在香炉和烛台映照下有那么几分宝相庄严的泥菩萨面前跪下。往日只有陈氏会拜,刘家其他人都是不信的,但是战乱日久,信菩萨的人太多,哪怕最贫苦的人家也得供奉菩萨。
刘贞心里默念:多谢菩萨赐信女神力,信女定不会凭此为奸作恶。如有违誓,愿下地狱。
发完了誓,狠狠磕了几个头。
做完这样一番,刘贞像是重新焕发了生机,一扫之前被吕湛娘子肖秀慧羞辱过后的颓态,隐隐感觉自己有种神助的神圣感。
晚上陈氏烧了一锅藿糜,就是豆叶做的汤糊。刘家一般都是吃三顿,起先是因为刘父自矜门第,后来是因为家计每况愈下,两顿正餐没多少干的,晚上总饿的睡不着,便还是晚上加顿汤糊。
刘钧一边喝藿糜一边嫌弃味道生涩,想吃点豆饭,成功获得了陈氏的白眼。
“家里没了成丁的男人,你妈妈姊姊只能靠给人洗衣服赚些辛苦钱。你若不快些长大,指不得过两年连藿糜都喝不起了。”
刘钧瞪大了眼睛:“怎至于如此?我已经不上学堂了,至少省下束脩的几条腊肉了吧。妈妈莫不是舍不得给我吃。”平民守孝三年本就稀奇,严苛守孝更是徒惹人笑。
陈氏眼圈气得红了:“你这不晓事的小畜生。妈妈这辈子就靠你养老,有甚么东西舍不得给你吃?!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这半大小子不仅吃穷老娘,还要气死老娘!”
刘贞赶紧拍拍刘钧:“可别再说怪话了。咱家进项少,往日里也没什么积蓄。现在可不得省着点。你看你又长高了,衣袖裤子又短了一札……”
刘钧急了眼:“得得得。你们别念叨了。我不吃了行了吧。”撂下碗筷,抱起脚边的变戏法工具就回房了。
陈氏倒是气得多吃了两碗藿糜。
刘贞叹了口气,留了大半碗藿糜没动,想着半夜刘钧饿了肯定得到处找吃的。
陈氏见了没好气道:“咱家是穷家,养不得那等挑三拣四的小郎君。咱都别惯他,免得日后吃不下苦,难过的还是他。”
刘贞喝了藿糜,道:“阿钧也是可怜,小小年纪,最是嘴馋。偏在咱家,吃不起。”
虽说陈氏嘴上说的狠,第二天天不亮,就交代刘贞一声在家好好洗衣裳,她去城外娘家一趟。
陈氏娘家在外城有个小肉摊,平日里卖肉,多少会掉下些骨棒下水什么的。往年给学堂送的腊肉就是从陈氏娘家那里稍给点钱买的。
刘钧饿着肚子,一晚上翻来覆去,清早才饿过劲儿睡下,恍然不知。
刘贞胡乱吃了小半块饼子,就捶打起衣服来。幸好,刘家自家就有水井,否则就凭两个女人,光挑水就得耗费半天时间。
临近午时,刘钧才起床,迷瞪着眼,狼吞虎咽吃了饼子后,舔舔舌头:“阿姐,我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儿,你呢?”
刘贞笑了下:“阿姐长大了,不吃肉。”
刘钧抱着他的“工具箱”,做了个鬼脸“骗人。”就要出门。
刘贞好奇:“你的戏法,有人看吗?能赚到钱吗?”
刘钧挠挠头,“这做生意,不能急于求成。”
“是不是你的把戏太简单了?”
刘钧瞪大眼睛:“我可是拜过名师的,大哥说这是游方的神仙教的。我在学堂的时候,可多小子着实羡慕呢。”
刘贞了然了。这是过去大哥哄孩子教的小戏法,多是“耳中听字”、“纸人出血”等等。这小子真是小孩子,还真当成什么高深法术了。乡下的巫婆神汉都不屑于这些小把戏了,更何况凌阳城?
她矮了矮身子,视线与刘钧平齐,帮他整理了一下胡乱穿的衣裳,“既然那些小子羡慕,你就几文钱教一件。也别去学堂,就在街市上,招揽些跟着家人出来的小孩。”
刘钧虽不忿自己的“法术”成了哄小孩的“游戏”,但是一文钱难道英雄汉,几天没开张了。
日落前,刘钧到底是开了张,赚了十来文钱,路上看到有卖肉笼饼(肉包)的,十几文钱全花了,揣在怀里,一路小跑着回来的。
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了肉香,生怕这味道是别处传来的,一股气冲进厨房,果然看到陈氏在做饭,锅盖下咕咕地煮着什么。
陈氏带着点自得又带着点生气:“这些天城里来了好些人,你翁翁(外公)的肉摊可是不过午市便没了肉。幸亏惦记你这小畜生,留了几个骨棒。”
刘贞也高兴,逗刘钧“才打了饼子,拌汤吃。”
刘钧高兴道:“是来了好多军汉,街上好多人说现在是赵官家的兵,以后就驻在咱凌阳城。今年北胡可不敢来打草谷了!”说着掏出肉笼饼,“我今日可开了张。”
刘贞吃到肉的时候,突然记起了以前吃过的肉滋味儿。
不对,好似,肉也可以不用肉做。
她边咀嚼边想,好似在未来的某日,她尝到了一道烧鸭味道的菜,不肥不腻不腥。是一位妙丽的娘子用豆腐所做,名叫素鸭。在受到赵官家的赞美后,这道菜迅速在各大酒楼食肆畅销。而她为了讨吕湛的欢心,也去学了做。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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