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锦园热闹异常,看着以苏丞相为首的百官齐齐拜地,叶琉涟看了看旁边之人,默默地伸手牵住了他。
没想到子衾是先帝的遗腹子,他身上居然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啪!”
暖阁的门在百官面前合上,苏子衾立即取过盆盂干呕了起来,以前是看到云浅便会由其母联想到自己的身份,现在事实居然就这么赤条条地呈在众人面前,更是恶心到停不下来。
没想到先帝留下的居然是成文遗诏,那时自己还是个不知是男是女的腹中胎儿,先帝可真敢赌,宁愿把皇位给他都不给皇帝。
叶琉涟蹲在他身后轻轻给他顺着背,可他就是吐的停不下来。
好半晌,苏子衾才觉得好一些了,看到叶琉涟关切的神情第一次对人亲口说这件事情。
“我连想想自己身上流的血都觉得恶心。”
叶琉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将他紧紧环住。
将额头轻轻抵上她的肩,苏子衾颤颤而言:“每每思及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怎么会呢,莫要想多了。”叶琉涟将脑袋朝他偏了偏,这也许是他掩埋最深的痛处了,可是今日竟被以这种方式公之于众,也难怪他接受不了。
隔着门传来了苏丞相的声音:“国不可一日无君,望苏阁主能体恤民生,速来接旨。”
由于李国源所挡,没人能强行入内,只是这话由苏丞相说出来可真是极尽讽刺。
房内依旧毫无动静,所有人都静静在等候,终于,门打开了一条缝,苏子衾从暖阁走出来。
阳光散散地照在他身上,映着周围稍融的雪光让候在下头的百官一瞬被晃得睁不开眼。
“诏书和玉玺呢?”
内侍总管立即呈上。
苏子衾伸手接过,众人这才看到他手中还提着一张纸。
只见他十分嫌弃地将传位遗诏往身后一扔:“接了。”
没有叩谢,凉凉两字,任何人都不敢质疑。众人刚准备叩首高呼新帝万岁,苏子衾就将玺印扣在了他带出来的纸上。
“新诏。”
又是凉凉两个字,苏子衾将玉玺和诏书一齐往内侍总管怀里一放,转身就进了暖阁,再次将房门紧闭。
内侍总管愣了小半会儿才急急忙忙翻来诏书念道:“我乃江湖人士,无德无才难以为帝,太子云昭掌有司雪阁一半实权又身在储位,实乃我所不能及,遂传位太子,即刻生效。”
念完之后内侍总管就干巴巴地瞧着众人,寻得太子的位置递了过去。
看云昭接了,一干大臣叩拜庆贺,一日之间,东政竟是换了两位新帝。旧帝因自贬为王,除了太子和皇后,所有亲眷随之身份庶贬同归封地,一时朝堂云雨就此落定。
许是嫌外头吵闹,暖阁中又传来声音:“轰出去。”
李国源随令而动,一院子的人不等他行动便纷纷散去了,锦园又恢复平静。
暖阁内,明黄色的先帝遗诏在炭木上愈烧愈烈最终化为一堆黑灰混在火炭中再不得见,苏子衾则站在浴手盆处抹了皂角将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叶琉涟看他还欲再洗上前拉住他,苏子衾这才不继续了。
交握的手中有水滴答落下,不断地打碎盆中水波。
“好了。”叶琉涟取过巾帕将他的手擦干净,“人不都走了么,这事就告一段落了。”
“告一段落?”苏子衾嘴角扯出自嘲的弧度,“那么我现在是谁,顶着苏姓不是苏家儿子,流着云氏血脉却被丞相养育多年,我本辛辛苦苦奔波多年将此事有关的证据销匿干净,可现今一纸诏书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努力深埋的秘密。”
“你是言氏主的亲曾孙,李国源说过司雪阁内设宗堂上有你的名字。”末了,叶琉涟放下湿了的巾帕重新紧握他的双手认真道,“你也只是你自己而已。”
看着她真挚温暖的眼睛,苏子衾将往事缓缓道出。
“十岁生辰我就知道我不是父亲的儿子了,云旸说了那些话后我不信,想着父亲常翻看的暗格,我便冒雨回去翻阅了里面的书信,那是我母亲亲笔写下两人相识相恋的记录,然而一切的美好却都被先帝打破。”
说到这里苏子衾顿了顿,似乎是在平息内心的波动,好久方才继续说。
“先帝喜欢母亲便不择手段的得到了她,母亲羞愤欲死最终被父亲拦下,只是后来居然有了我,几经纠结,他们都决定将我生下来,本来以为没有其他人会知道,未想皇帝,哦是固王,他居然知晓了。”
想了想苏子衾又将后来自己查知的事情一并说了。
“后来的事是我多年查证得知,固王当年也喜欢母亲,但是因为母亲已经嫁人他便一直深埋在心底,偶然知道先帝所为十分气愤便当面质问,先帝本来就不喜欢他,怕其乱说欲设计陷害他,不料阴差阳错害了当年的太子,可先帝依然不肯罢手,为自保固王失手杀了先帝,后又在其母的帮助下登上帝位,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权力这种东西,太容易改变一个人了。”
“难道这纸遗诏就是你去福隐寺所寻的东西?”
“嗯,可惜寻的只是稿书。”苏子衾回忆着那张被李国源给烧了的纸稿,本来他篡改了上面的内容以备不时之需的,“我只是知道度善法师那里有先皇遗物,未想到竟是成文遗诏,只是我与护法多次去讨他都没给。”
叶琉涟听到这不知该怎么说,子衾是好,度善法师如此可能也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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