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面无表情道,“眼力倒不错,不过老朽如今只是试血谷一守卫,还是莫叙前事了。”
“陶老头,你又在作甚,吵得小老儿睡不好觉。”忽听得有人道,风波寨诸弟子忙回头去看,却只见四下无人,唯语声依旧。
试血石一声巨响,挪开了几尺,石下竟是一深达数丈的大坑,坑中的榻上四仰八叉躺着个与陶万熙一般年纪的老汉,只是这老者须发虽已半白,却红光满面、神采熠熠,容颜不见一丝枯槁之态。
“你倒是上来啊!”陶万熙道。
“小老儿与你比试,你若先离了那躺椅便是你输,我若先从坑中出来便是我败,已二十又一日了。小老儿可不傻,怎会上你的当从坑里出来?”
陶万熙干瘦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孟小儿,你再不上来可就看不上热闹了。”
远方天地交界之处,似有黄沙腾卷而起,奔涌而来。
彭风雷向黄沙搅动之处望去——三十六骑赤驼自漫天飞沙中奔驰而来,驼背上的骑者皆身着玄色披风,风帽盖住了大半张脸,远远地辨不清男女。赤驼四蹄飞扬,行得极快,脖颈上驼铃声声作响,甚是悦耳。
坑中老者听得声响,跳了起来,却又迟疑着要不要从大坑中出来,便冲陶万熙喊道,“陶老头,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热闹看?”
陶万熙道,“无甚热闹,你继续歇着罢。”
“你想骗我去睡觉,让我看不了热闹,小老儿偏不上你的当。在青城山小老儿赢了你一回,你便乖乖随我回试血谷看门了。此番小老儿若输了,不过是一年不得食肉,输便输罢,不亏不亏!”说着他便从坑底跃了出来,拨走挡住视线的风波寨弟子向往方望去。
彭风雷听老者说青城山一战,又瞧他身手模样,知是孟祈裕无疑。他有些哭笑不得:名满江湖的巴蜀刀客,石试血的师父,竟是这么个老头!
风波寨的弟子又窃窃私语了起来,只见数十乘肩舆自西方而来,每乘被两个大汉抬着,那些壮汉肩上虽担着舆,足下却似生风,似在与之前那队赤驼比试脚力。而另一队骑者从东南边来,马上皆是英姿飒爽的女子,浅碧夹衣,素色腰带,看样子是清商宫的人。
“乖乖,今天这是怎么了。”孟祈裕惊道,“清商宫、飞沙帮和昆仑派怎么会一起来?要再凑上丐帮、少林,都够开武林大会了。不过臭叫花们肯定懒得来试血谷这没得乞讨的荒蛮地界,老秃驴们又要守着他们宝贝一样的破庙……
说话间,三派已在试血石前下马落舆,飞沙帮主沙平天、昆仑掌门何守正、清商宫大弟子苏锦娥一一向孟祈裕、陶万熙拜上名帖,一时间,狭小的茶铺之中挤满了带刀佩剑的江湖客。
孟祈裕向昆仑掌门何守正道,“小澍一时半会儿怕也到不了,何掌门与其干坐着,不如说说近来江湖上的奇闻异事,让小老儿也乐呵乐呵。”
一听这话,昆仑众弟子都露出不忿之色,让他们在此处等孟澍便也罢了,他毕竟是这一任莫臣剑主,此番又擒到了几个难缠的歹人。可何守正贵为昆仑掌门,怎能被这般使唤?
何守正却并无异议,他略一思量便开口道,“前辈可听闻了近来江湖上的十七桩血案?”
孟祈裕摇摇头。
“三月前,丐帮尹长老于洛阳总舵被杀,帮中弟子发现他时,他跪在门边,脊梁尤挺,头颅却已被取走。自那之后,每隔几日,武林中便有前辈遇害,倾城刀沈傲、神空堂副堂主廖志远、南海派海天涛、毒头陀杨殷……无一不是前辈高手,却都未及还手便被取去性命,当真骇人。
“江湖男儿刀口舔血、身死而终,哪个没点新仇旧怨!”陶万熙不屑道,“非赤地千里、屠人满门之祸,怎可称是血案?何掌门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
何守正却也未怒,只是继续道,“陶前辈有所不知,这十七位前辈高人,有的是修道之人,有的是丐帮长老,也有的是出家女尼,生平经历各不相同,却在死后联系在了一起。尹长老被害后,丐帮总舵门上‘惩恶扬善有刀尺,为国捐躯不锁眉’的楹联被人拆下,三日后出现在了祁爽柯的尸身旁,而灵上真人死后家中遗失了《修务训》,十日后在廖志远被害时找到,其中的‘正领而诵之,此见是非之分不明’一语还被圈出……由此可推知这十七桩命案应是同一伙人所为,只是凶手到底为何害人性命,真是教人猜不透。”
“旁人便也罢了,尹长老德高望重,松鹤先生道骨仙风,普云法师与世无争,那恶贼也真下的去手!”忽听“啪”地一声,飞沙帮帮主沙平天胸中激愤难平,一掌击在了桌上。
“你说的可是云峰山白云庵的普云法师?”方才未发一语的彭风雷惊道,他少年时曾在江北聚众为盗,经普云法师点化之后才散去匪帮投入风波寨中,所以对她很是崇敬。他不信睿智安然如普云法师,也会遭人杀害,“在下风波寨彭风雷。”
“原来是‘平地惊雷’彭当家,久仰久仰。”何守正道,“沙帮主方才所说正是那位普云法师。她半月前在庵中被害,手中的涅盘经还被撕去了一行。”
听得此语,彭风雷心中大动,半晌才道,“可是这一句?‘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
“彭当家怎会知晓此语?”沙平天和何
喜欢蜃歌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