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刚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易栎轩的复信,“谢了。”
纪巫硌:“谢哪个呀?”
易栎轩:“我可能没有时间再照顾她了,替我好好守着她。”
纪巫硌:“什么啊,你留遗书呢。”
易栎轩:“总之谢了,先不说了。”
纪巫硌:“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不用说得那么分明,彼此都懂,挚友就是这样心照不宣不必多言。
在收到纪巫硌发来的邮件之后,易栎轩便开始快速地破译纪巫硌加密的文件,手指在键盘上一阵眼花缭乱,屏幕如流水般向上翻,不一会儿输入最后一个字母,按下确认键,一行密钥映入眼帘:“jintianranxiquhi”——“今天陪唐染兮去拍照她好能吃”。
文档的最后是一个邮箱账号,易栎轩破解密码登陆,发现这个邮箱刚刚注册,除了草稿箱有一个压缩包之外整个邮箱空空如也。下载,打开,就像是一个奖励,这个压缩包只是设置了常用的最简单的解压缩密码。(括弧只是对于他们来说简单的密码,换成我们一般人去破解还是一点没有办法。)易栎轩轻而易举地破译,解压,打开是几十张照片。
易栎轩轻笑,这应该就是他说的惊喜吧。
来不及细看,易栎轩立即打电话给易爸爸。
“爸,我查到了妈的航班信息,三天前她搭乘山海国际航空公司从b市起飞的班机sh981,飞往了挪威。我已经预定了飞往挪威最近的航班,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栎轩,你的身体刚刚有点好转,现在正是确认病情的关键时期,禁不起这样的舟车劳顿,听话,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爸,你,我,还有我妈,我们是无法分离的,这么多年我从未像现在这样笃定地相信。如果这次我不去,我怕自己会错过会后悔一生。”
“好。”电话那头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这么多年这是易爸爸第一次知道,他沉稳坚毅刚强随性的儿子也有脆弱的时候也会向他说害怕。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飞往挪威的班机里,一片寂静,坐在头等舱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景,那些黑之外还是黑,无边无际,只有几点繁星扑朔迷离,不知它们的光穿越了多深的黑才来到这里。
同行的父亲终于闭上了眼睛,这几天他远离了睡眠,仿佛瞬间老去十年,易栎轩一直以为他对母亲不怀有爱这样的感情,但现在他开始明白,有种爱,是有毒的,是带血的,是注定会让彼此万劫不复的。
他们有多恨便有多爱。牵绊了一生,也挚爱了一生。
他们爱得很痛苦,但他们也爱得很痛快。
我呢?我们呢?
易栎轩凝视着手中的ipad,久久地出神。屏幕上赫然就是她的照片,今天纪巫硌发来的那些。
静谧的室内,悄然起舞的白窗帘,明媚和煦的光线穿过整片的落地窗温柔地蔓延,还有那个安眠的如花美眷。一身军绿色的迷彩,长发披肩,亮泽的黑色反射着太阳的光线柔顺地倾泻,衬得白色的睡颜宛如误落人间的天使。
笔直修长的美腿白皙纤细,ne恤,还有一顶稍稍带偏的棒球帽,即使在百花丛中,她的淑雅柔婉也丝毫不会被遮掩,那青春的打扮在甜美中更见活泼澄澈。回眸的微笑美得摄人心魄,轻柔地潜移默化,不强烈,不刺眼,却让人流连。
花间笑着,走着,跑着,回眸着,抑或是静静地低首垂暮,闭着眼睛感受太阳的温度,伸出手淘气地想挡住镜头,这些影像,都被你的笑所渲染,所以它们的存在才是精彩。你还是那个很怕冷也很怕热的丫头,依然还会拍那样的照片:阳光下的背影,你的手还是高高地比着剪刀。
小兮,不经意,你也到了祸国殃民的年纪。
这么多年我从未想过,你的以后我会来不及参与,我们谁也没有说过要和对方奉陪到底,我们都觉得这是一种不可说的默契,可是,我。。。。。。,抱歉,是我打破了这个约定。
无论发生过什么,也无论将来会发生,对你,我的愿望只有一个,希望你开心,一直开心下去。哪怕让你开心的人不再是我。
而这个被深深地庇佑的人,现在正躺在床上看着室友们大快朵颐地吃蛋糕,不知该回方潇煜什么礼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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