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袖嗤道:“他本就是我许家的人,他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叶仙讷讷,许盈袖瞥着她道:“你以为你运气那么好,出门就能遇贵人?那日我将你沉河,第一次是我拿你撒气,我敢做就敢当。第二次可不是我做的,那是纪明泽和费幽云串通好的,后来你的马车又摔下山崖,那是费幽云那个臭不要脸的婆娘捡了我的漏子,你可别算在我的身上。我哥哥知道我将你沉河以后,立马就让你们遇上了苏之衡,否则你还有命活到现在?”
叶仙看着这处与当日京郊那小院几乎一模一样的布置,葡萄架下的吊椅,神色凝重起来。许盈袖指着她骂道:“你总归是个没良心的憨货,我哥哥为了你把埋在苏家十多年的暗棋都出动了,二叔祖要差点杀了你来敲打我哥哥,最后还是我哥哥跪了一天一夜祠堂才保下了你的命。你倒好,本来还没人注意苏家,你傻乎乎写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去钱塘苏家,还说皇上要严惩科举舞弊之事,这下所有人都注意到苏家了,苏之衡无处可去,只好留在这里咯。”
苏之衡端着花茶出来,笑着递给许盈袖一杯,又将茶端给叶仙,道:“叶姑娘莫怪,大小姐只是脾气坏了些,人倒是不坏的。当日叶姑娘病危,大小姐也是很着急的。”苏之衡眉目清和,许盈袖嗔道:“不用你替我说好话,她如何看我,我又不在意。总之她是个识人不明的憨货就是了。”
苏之衡笑看着许盈袖发牢骚,叶仙似乎从苏之衡的眼神里瞧出了点什么来。她轻轻咳嗽一声,问苏之衡:“你是许家的人,整个苏家都是许家的人吗?”苏之衡正要回答,只听许盈袖喝道:“好呀,你又不是我家的人,你是想打听了我家的事好回去告密是不是?”
叶仙啼笑皆非,苏之衡柔声道:“我不是苏家的大公子,苏家的大公子早在十年前就身故了,苏大夫痛失爱子,许家便送了我去苏大夫身边学习医术,后来我便以苏大公子的身份在外行医。”叶仙看向许盈袖,“我能不能同苏公子单独聊几句?”许盈袖扭头就走,哼道:“请便”。
叶仙看着苏之衡,沉吟道:“那日我似乎在恭王府的茶会上见到了苏公子,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苏之衡落落大方,笑道:“吹笛的正是在下,叶姑娘并未看错。”叶仙又道:“苏公子真是神出鬼没,我在一众乐师中瞧见苏公子,还以为自己见鬼了,不知苏公子去恭王府作甚?”
“我让他去瞧瞧你过得好不好。”许一季站在黄昏的斜阳下,像极了那日叶家寨虎厅中的情形,灿烂又撩人,叶仙脑海中嗡嗡作响,最后汇成一句话,似是故人来。
苏之衡静悄悄离开了,叶仙在斜阳下弓起了背,她想问问许一季如何知道自己不是叶仙,却又觉得不必问,自己与她本就不是一个人,何必再问。叶仙在吊椅上缩了一缩,话到嘴边就成了:“许一季,你说哪里才是我的家?”
许一季在叶仙身边坐下,吊椅的长度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再多一个亦是多余。许一季的话语顺着晚风吹进叶仙的耳朵里:“叶家寨十五岁的大小姐绑了新科状元郎,皇上发兵龙门三十三寨,叶家大小姐不堪打击甚是病重。我那时正好在龙门,听说叶家寨要找个夫子,我便毛遂自荐上了山。谁知,这位大小姐功夫一窍不通,却精通舞艺,后来这位大小姐还约我去青楼喝酒,真是有意思。这位大小姐总有很多甚是奇特的想法,比如那条背部毫无遮挡的裙子,即使是番邦女子,也没有这种穿着的。我便想,这个大小姐是不是有人借尸还魂了,再后来,这位大小姐在薜萝院里遇见了她绑上山的状元郎,她竟好似完全不认识他一般。在那一刻,我便确定了,你不是叶仙。仙儿,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太阳沉下了海平线,日月交替,瞬间穿梭。叶仙抱紧双臂,牙齿打颤:“我...我想回家,不是这里的家,我要回我自己的家。”许一季去扶叶仙,却发觉她手臂滚烫,许一季抱起叶仙,对身边小厮喝道:“叫苏之衡过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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