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这天,海子领着他老婆孩子给田致远拜年来了,实际上也就是按照惯例来给他妈拜年。自从上次在华阳镇挨了一顿揍之后,海子安分多了,伤好了之后老老实实跑短途,也没有再发生过违反道上规矩的事情。
亲儿子给母亲拜年,田致远便在君健酒家定了酒席招待海子一家。两人席间干了几杯,过去一年产生的矛盾谁也没提起。
“今天初十了,怎么没见你家的小保姆?”海子抿了一口白酒,状似闲聊般问起尹真,“连单位上搞工作的都上班了,他做保姆的还不回来?”
田致远给孩子们夹菜,“他家里有事,暂时走不开呢。”
“那什么时候回来?”
“正月十五之后吧。”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着,一顿饭吃得没什么趣味,好在海子跟他妈之间也有不少话能说,三个小孩之间也很亲密,吵吵嚷嚷的还不至于陷入冷场。
饭后一家人回家,海子小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田致远把这次到省城买了衣物和玩具给海子的小孩拿了一些,又封了一个五百块的红包给他。海子推辞了一下,微蹙着的眉头,嘴巴张了张,像是有话想说,但他女人却迫不及待收下了钱和衣服玩具,从而也打断了海子想说的话。
“致远,大过年的,多注意安全。我看了新闻,说是春运期间各地都闹了不少车祸事故,你家那个小保姆不是省城的么,也让他回来的时候坐车注意着点。”
田致远很意外,海子这是转性了么?居然会主动关心尹真。
海子一家告辞,田致远出于礼貌,还是感谢了他的关心,“谢了,我会跟他说的。”
晚上田致远和陈扬去收账,现在他俩一起退出来,场子里把份子钱补给他们后还划分了一些账务给他们,能收回来就归他们拿,收不回来也是他们自己的事。赌帐往往是最难收回来的,很多人一旦出了赌场,能拖就拖,能赖就赖,在他们的意识里,反正他就算借赌场的钱最后也输给场子里,始终是开赌场的人得利。所以这钱借出去了,要回收却难上加难。
刘士勇是个人精,把几笔最难搞的账务分到了田致远的头上,而且数目还挺大,最多的那个有三十万,另外两人平均十来万。
三十多万那个,是县城里一个富二代,老爹是某家电商城的老总,身价上亿。但那小子不思上进所以在家没什么地位,他爸爸一正经商人,管他管得很严厉,哪怕家里这么有钱,也从不让他乱花。他欠赌场这笔钱已经很长时间了,因为是县城的某哥介绍去的,所以田致远一直没有强硬地收过他的账务。
刘士勇把这个刺球丢给他,也能看得出他心里对田致远这次推出赌场有多不满。
田致远跟陈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给这小子打电话,说得好就等他一段日子,说得不好就直接上县城去找他。电话通了之后田致远也没绕弯子,直接跟他提了还钱的事。这小子也是喜欢到处赌博的家伙,估计外面欠了不少,也不敢跟他老子说,就一直借东补西。在电话里一直跟田致远诉苦,说自己的处境有多难,一时之间凑不齐三十万什么的。
田致远让他给个准确的时间,结果那小子东拉西扯,就是没句干脆的话。田致远丧失了耐性,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再给他二十天时间,也就是这个正月结束,必须还钱。
接着去找另外那两个欠十万的,那两个好说,先礼后兵,好好问他们还钱不给,那就直接上拳头,一顿揍了自然乖乖掏钱。
看,其实他们不是没有钱,而是根本就不打算还。
换做以前,田致远是不会这么决绝的,可他已经退出来了,计划搬到省城,自然也就没了顾忌,不怕得罪谁。
这也是为了搬到省城之后身上的钱能充足一些。
收了三天债务,田致远一共收回来二十几万,除了县城那位二世祖的三十万,其他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钱了。
晚上刚洗漱完毕就接到尹真打来的电话,听他抱怨了一通这几天积攒的郁闷。
“大舅和二舅没来过省城,哪儿哪儿都想去看看,也不管我爸妈是不是有那份精力陪他们。我爸去年高血压晕倒住院,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妈手里还有几个公益活动要组织,面子上又不好跟舅舅说,就老是让我和我哥陪着他们。”
“不是说他们很少去省城嘛,你们做小辈的多陪陪也没什么。”
“唉,你不知道,当年我妈嫁给我爸的时候我外婆他们是不同意的,别看我爸爸是本市人,可要论经济状况,我外婆家比我奶奶家有钱多了。不过我妈执意要嫁我爸,大学一毕业就跟我爸领了证,我外婆气得好多年不跟我妈来往,这俩舅舅也是,他们都看不起我爸爸。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买新房子,我爸妈问两个舅舅借钱没借到。也许他们当时是真的没有钱借给我们,不过从那之后我妈就从来不联系他们,只有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我们回去过。可是现在呢,舅舅们在老家那边的工厂被时代淘汰,渐渐混得不如从前,而我大哥大学没毕业就跟他同学合伙开了公司,这些年来赚钱不少,算是创出了不小的名堂。这趟回老家拜祭外婆之后他们跟着到这边来玩,实际上就是想跟大哥拉拉关系,希望大哥能资助他们那快要破产的小工厂。”
尹真叹了口气,说:“这样的亲戚,我们兄弟是不会主动来往的,但是我妈心肠软,毕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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