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夜色好像来的特别晚。
慕容夏一直躺在宫故人的床上,捂着她的锦被,看着窗上的天色渐渐变化,从下午到晚上,真是一个格外漫长的过程。
你是怎么消磨这些时光呢?当时我甚至三四天才见你一回。
现在我可后悔了。故人。
慕容夏做梦了,他梦到那些年一个个离开他的人。
先是那一年,母后笑着对他说:“夏儿乖,娘亲回陆远省亲,过几天就回来哦,夏儿要听父皇话,要照顾好妹妹,知道吗?”
然后娘亲带着阿流去了陆远,一去将进十年不得见。
另外一年,树冠山事变,月华清从树冠山上一跃而下,紧接着自己和清儿被皇叔掳走,从此父皇也不得见,直至生死相隔。
也是这一年,年幼的妹妹遗失在野,时隔多年才找到。
那些年,他一个人承受着皇叔的虐待,他一个人呆在北慕容的地牢……
他得了坤归族某人的帮助,一个人奋力的逃出来。
他一个人流亡在草原四国之间,广识贤能,从青涩的少年成长长老成的君王。
那些年,他运筹帷幄,赢得了很多场争夺牧场的战争,他是草原上成长最快的年少的英雄,他可以一箭射得头狼。
但是,他不曾年少轻狂,也不曾有佳人敢走进他的心,只有一个偶然搭救的女人,迫于母后的压力纳了为妃。
帝王家,就是这样残酷的吧。
后来母后也去了,她还是追着不爱她的父皇去了。
我一直以为帝王家就是这样的,我从没想过除了治国,我身为一个帝王还可以做什么。
但是在一次争夺粮草的战争中,大汉的将军问我:
“你还记得月华清吗?”
当时我的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我以为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只是为了不想死,所以我冷笑,就算拖延了这一刻又能怎样。
“或许你还记得茶云吗?”
……
茶云。我记得。
但是,我还是拿剑刺了他,让他的血湿了一大片他白色的马,然后将他的“尸体”带回了肆拔。
那时候,或许就是为了找到月华清的遗孤吧。
将军醒过来后却问我:
“既然你那么敬重月华清,不如就娶了茶云好吗?”
他说话时候的神情,就像他是茶云的父亲一般,不安忐忑而又充满着期待。
“……可以。”这件事对我好像没有什么坏处。
“但是我要知道真相。”
他答应了我的条件,然后故意将笔毛弄散,写,不如说是画了几副画一样的字,内容愚蠢的令人发笑,但是他很庄重的交给我,让我派人送到京都,将军府。
“没问题吗?”我问他,因为这实在不可信。
“没问题。你就继续进攻,不久之后,茶云一定就会带着皇帝的封号,带着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从那遥远的京都,远嫁而来。你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他笑的很是自信满满,很是欣慰,我能感觉得到,他当茶云是他的女儿,当他的掌上明珠。
虽然我还是觉得不可信,先是不可信他所说的就是茶云,再是不可信他所说的和亲。
他只是笑,顺便还将他的儿子托付给我,但是我得去找,去京都,月华清曾在的地方,微露阁。
事情好像就是从这里变得麻烦的吧。
因为那之后一个多月,他所说的一切都发生了。我甚至什么都没有做,只派了华烁去微露阁找他的儿子。
我不知道这个茶云是怎样的,是像月华清的冷艳,还是像茶酒的沉稳。宫汉辉说,恐怕都不像,她呀,又丑又蠢。
但是为什么他在提到茶云的时候,笑的一脸的褶子都粘起来了。
说实话,我有点不太想见着她。如果按照宫汉辉所说,她又蠢又丑,就算是茶云又怎样?她没有月华清的才艺气质,也没有茶酒的全能。这不就是说,这场仗我只赢得了粮草,却把自己输进去了?
所以当接到消息和亲的车队到了肆拔边境的时候,我让阿流去接她,自己却躲在牧营里喝酒。
等到她终于出现在我的眼前,她被阿流制在马上,没形象的叫骂,我酒喝的有些多,整个人有些晕晕的,不知怎么就将马召了过来,看见她狼狈的摔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呕吐、叫骂,还自称老娘。
我当时就想,这真的是月华清的女儿吗?
这怎么可能是茶云呢?
我就是不信,才去看了她的脸。
她眼里还含着泪,头发和着泪水黏糊糊的粘在脸上,我拨开那些影响视线的东西,将她的脸整个显露在我眼前。
月华清。我只能想到这个名字。
她看到我的时候灿烂的笑了,却跟月华清的不一样。
完全没有月华清的神采。但最起码我相信了,这是茶云。
“果然如你爹所讲,又丑又蠢。”
又丑又蠢的茶云,不,你是宫故人。
我一直不太想理她,或许是我不想承认吧。
直到大婚那日,我才开始意识到一些什么。
她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她的时候,我就有所触动。
一般女子会这样直白问男子吗?
答案当然是不喜欢,但是我不认为她是不是喜欢我,所以我反问,她果然答不上来。
于是我就这么走了,我立刻去找了华烁,我突然间意识到,没准她就是能说服大汉的皇帝,让又丑又蠢的她来和亲。
华烁说了一些让我对她很感兴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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